唐軒唇角微揚,不以為意。齊叔這回算是忍得夠久了,應該是齊嬸在的關係。
「齊嬸,十多年來,齊叔一直不肯告訴我們他娶何人為妻,咱們對齊嬸可是好奇得很呢,今日大家總算有機會認識齊嬸了。」
對於這一點,大家其實都相當困惑。齊嬸長得如此艷麗,為何齊叔一直不肯讓人知道呢?莫非是因為齊嬸是群芳院的鴇娘?
「是我不准他說的。」葛鳳嬌淡道,輕啜了口茶,對上他疑惑的目光。「你齊叔天性漂泊不定,五湖四海皆有朋友,就算回到家,最長待個半個月就會想再出門,一出門少則半年,多則一年不見人影。為免他的朋友找上門來,所以我不准他說出有關我們母女的事。」
葛鳳嬌對這個自己選擇的丈夫看得很開,好在她個性獨立堅毅,不像一般女子需要丈夫的陪伴。平日打理群芳院的生意就夠她忙了,丈夫有沒有在身邊,對她來說並不那麼重要;有時他回來纏著她,她還覺得煩呢。
還記得女兒滿月那天,他來不及趕回,結果一群不知打哪冒出來的江湖朋友紛紛上門送禮,造成她很大的困擾,之後她便嚴令他不准透露她們母女的事。
「原來如此。齊嬸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唐軒也從香蘭那裡聽了不少這對夫妻奇特的相處模式。
「如果我不是這種性子,老早就休夫了。」葛鳳嬌話裡透著一股認真。
唐軒淡笑不語,也難怪齊叔會如此聽從齊嬸的話,因為自覺虧欠太多了。
「唐軒,我就在這把話給說白了。只要你是真心待香蘭,而香蘭也喜歡你,你們的婚事我不會反對;最重要的是,你必須時常陪在香蘭身邊,別像她爹一年到頭總是不見人影。好在香蘭的性子像我,不會吵著要找爹。小時候她還把梅鶯的爹錯認成自己的爹,對自己的親爹反倒不認。」
葛鳳嬌想到女兒小時候不認自己親爹的事,那當時可急壞了齊武,因此那幾年齊武常回鳳凰城,一待就是半年,就為了跟女兒培養感情,令她覺得非常有趣好笑。
「多謝齊嬸成全。」唐軒以茶代酒,先乾為敬。
葛鳳嬌笑而不語。她看得出來唐軒對女兒是認真的,既是如此,她便也不反對;女兒有了歸宿,她總算可以放心了。
睡夢中的葛香蘭感覺似乎有人在輕撫她臉頰,那溫柔的觸摸,令她緩緩睜開一雙美眸,對上一張含笑疼愛的臉,唇角揚起,輕喚:「娘。」
葛鳳嬌瞧女兒想起身,便扶了她一把,讓她坐臥在床榻上,自己也坐到床邊。
「你喝了藥,睡了一個時辰,精神可有好點?」葛鳳嬌問著女兒,話裡有著濃濃心疼。
「不愧是大師兄,喝了他開的藥,睡了一覺,感覺精神好多了。」葛香蘭瞧娘親眸底的擔憂,反過來安慰她:「娘,別擔心,我會愈來愈好的。」
葛鳳嬌歎了口氣,握住女兒的手,話裡透露著自責:「香蘭,你可會怨娘,不該逼你來赤霄城?如果你沒來這裡,就不會出事。」
「娘,其實一開始我的確埋怨過你,可後來就沒有了。我很喜歡金刀門的師兄們和爺爺,還有……唐家莊的人。」葛香蘭說到最後,嬌美臉上有抹羞澀。
「是喜歡唐軒吧。」葛鳳嬌笑睨女兒一眼,不客氣地取笑她。
「娘……」葛香蘭撒嬌地抱住娘親香軟的身子,笑得一臉嬌羞。
「唐軒那小子不安好心眼,明明這靜園裡還有其它廂房,偏要你住進他的寢房,自己則睡在相鄰的書房。司馬昭之心,擺明要讓大家知道你是屬於他的,若不是娘知道他是真心喜愛你,絕不會放過他。」
葛鳳嬌輕易便看穿唐軒那點心思,擺明著算計女兒,正如丈夫所言,是個心機深沉之人。
葛香蘭在娘親懷裡笑得一臉甜蜜,聽著娘親數落心上人,直到娘親停下,這才低道:「娘,唐軒對女兒很好,女兒喜歡他。」
葛鳳嬌抱著女兒,輕撫她一頭柔滑青絲,慈愛地笑道:「娘知道。以你爹和唐家莊的關係,娘相信你嫁到這裡來,絕對會受到眾人的疼愛,這的確是一門好親事。」
「爹人呢?」葛香蘭在娘親懷裡抬起頭來,往娘身後看去,卻沒看到只要娘出現就會黏緊緊的爹。
「去向葉老道謝了。你這假孫女卻騙得金刀門上下掏心掏肺;事情揭穿了,也沒人怪罪你,你打算如何收場?」葛鳳嬌問著女兒。
「那還不簡單,就弄假成真嘍。」葛香蘭笑靨如花,一點也不擔心。
「好個弄假成真。我女兒果然是個有福氣之人。」葛鳳嬌十分滿意女兒的回答。
葛香蘭甜笑重新投入娘親懷抱。她原本以為爺爺對她假冒他孫女一事很生氣,可他卻出手相救,證明他心中對她是有感情的。既然如此,那就讓她代替梅鶯陪在他身邊吧。
「咳咳!咳……」
房裡不時傳來咳嗽聲,守在房門外的石影和師弟們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師兄,師父咳得那麼嚴重,又不肯吃藥,這可怎麼辦才好?」秦風急得來回走著,問皺著眉頭的大師兄。
石影沉著一張臉。師父的身體一向健朗,極少生病,可每回一病就會拖上許久;加上師父不喜歡吃藥,又沒人勸得了他,結果就是病情加重。
「要是小師妹在就好了,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令其他人全靜默下來。的確,要是小師妹在的話,師父一定會聽她的話的。
「各位師兄,你們為什麼聚在這裡?」
驀地,一道清脆嗓音在眾人身後響起,眾人愕愣住,倏地轉身,瞧見站在人群後的一抹倩影,美艷臉上笑容燦爛地看著他們;眾人雙眼一亮,開心地圍在她身邊。
「小師妹!你身子好些了嗎?」
「小師妹!我們大家都很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