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圓圓見他要走,沒有商量的餘地,她便決定豁出去了。在他離去前,對他輕輕喊了一聲。
「叔叔。」
何關頓住,回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丫頭,就算你喊我爺爺,本公子還是那句話,若不想困在夢中,就解了仙咒。」
「叔叔,你真的想不起來嗎?以前,你常常帶著我在北方的大草原飛飛呢,還記得湖邊那片蘆葦叢嗎?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何關愣住,微微擰起眉頭,盯著符圓圓。她神情認真,說得煞有介事,況且她這話聽起來十分熟悉,的確勾起他一點記憶。
草原?湖邊的蘆葦叢?
他狐疑起來,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的記憶,漸漸組合起來。
說到大草原,他曾經牽過一名女子的紅線,她便是住在北方大草原的莊園裡。
那女人的名字叫什麼來著?對了,叫牧浣青,她的丈夫是鎮遠侯符彥麟……
等等,姓符?蘆葦叢?飛飛?
何關盯著她,想起了牧浣青的莊園、馬群以及蘆葦草叢中,那個流鼻血的女娃兒……
何關直直地盯著符圓圓那張臉,有些不敢置信。
「豆豆?」
她立即開心地點頭。「是我。」
符圓圓就是豆豆?
那個總是黏在他身上到處爬的女娃兒?
何關萬分驚訝。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是豆豆?那個成天窩在他懷裡,把他當搖籃的豆豆?!
他太過震驚,以至於半天回不了神,而且緊盯著她上下打量。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再遇見豆豆。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雖然長大了,容貌變了許多,但是這笑容還有這眼神,的確還有著豆豆小時候的影子,這便是為何他第一次見到符圓圓時,會有似曾相識之感。
豆豆是乳名,莊園裡的人都叫她豆豆,何關也只知小傢伙叫豆豆,以至於一時沒認出她。
再見故人,何關有說不出的意外和吃驚,只因為與他結成血誓的女子,在牽紅線的任務結束後也會忘了他,將不留存任何與他相處時的記憶。
可豆豆不但記得還找來了,這教他如何不震驚?
「你記得我?」
「我全記得,所有關於你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怔怔地望著她。過去血誓的對象無人記得他,豆豆是第一個例外,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十三年,豆豆不再是三歲的女娃兒,而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她本名叫符圓圓,是符彥麟和牧浣青的女兒,亦是靜觀的弟子。
想到靜觀那女人,何關終於回過神來,神情從驚訝漸漸轉冷。
「是靜觀讓你記起來的?」
「不是的,你離開的那一天起,我從來就沒忘記過你,為了找到你,我才踏入仙門,因為只有入仙門,才有機會找到你。」
她沒告訴他的是,她是靠著結髮才一直記住他的,不過她怕他把東西要回去,所以還是先瞞著他比較好。
何關再麼詫異。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回事,她竟然還存著記憶,並且為了尋找他而入仙門。
他蹙眉。「為什麼?」
符圓圓禁不住紅了臉,害羞地說:「因為我喜歡你嘛,想跟你在一起。」
何關的內心是說不出的複雜。在知道她是豆豆之後,他的確猶豫了,望著她期盼的美眸,他不禁避開了眼,沉聲道:「你既入了仙門,就該知道,仙妖不同道。」
「我查過典籍,仙妖結親也是有的,只不過很少罷了,更何況,凡人生命短暫,只有入了仙門,才能延長壽命,如此一來,我便能長長久久的陪伴你,不會留你一人孤單了。」
結親?難不成她還想嫁給他這個妖?
何關直直地盯著她。他這輩子被不計其數的女人愛慕過,甚至還有修仙人禁不住他的誘惑,也落入他的情網中,卻從沒遇過像符圓圓這樣,以他為目標而去修仙。
關於豆豆的回憶,一點一滴浮現在他的腦海裡。那是一段快樂的時光,他也很疼愛豆豆。他望著她,俯下身,伸手摸著她的臉龐,邪魅的俊眸也轉為溫柔,深瞳中映照出她美麗水靈的臉蛋。
「你這麼說,讓我很感動,真沒想到我的豆豆已經長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符圓圓嬌羞地笑了,被他撫過的臉龐染上淡淡的紅暈,美若天仙。
「你真想跟我在一起?」
「想。」她毫不猶豫的點頭。
何關的掌心輕撫過她柔嫩的臉龐,最後來到她漂亮的下巴,輕輕托起,指腹輕柔似羽地撫過她的唇瓣。
這撩撥般的挑逗令她臉上更添了幾許艷色。
他輕輕歎了口氣。「小傢伙長大了,這眼色競是懂得含春弄情,連我看了都忍不住著迷了。」
「叔叔……」她羞怯地輕喊一聲。
他勾起唇角,靠近她,溫柔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見她眸若桃花,媚色撩人,低低一笑,又在她鼻尖上落下親吻。當他的唇緩緩移到她唇邊,只差咫尺的距離時,他以為她會羞怯地躲開,卻發現她依然睜大眼,不閃不躲,還狀似期待。
這雙眼太過清澈,他能清楚的透過她的眼瞳瞧見自己的影子,不知怎麼著,他突然於心不忍,也似是心虛,避開她的唇,改移到她的耳邊,薄唇擦過她的耳,嗓音如暗夜的溫柔,帶著蠱惑的磁性。
「幫叔叔把仙咒解開好嗎?」
「這……不行的……」
「為何不行?怕我跑了?」
「是啊。」
「小傻瓜。」他輕歎。「知道你是豆豆後,我又怎麼會拋下你呢?你不是打算跟著我了嗎?更何況,我的任務是必須把血誓的對象嫁出去才行,我怎麼能把你嫁給其它男人呢?所以把仙咒解開,對你、對我都好,你說是不是?」
「可是……」
「乖,解除了仙咒,我們一樣能在一起,從此以後,你我相伴,雲遊四海,豈不是人生一大樂事?」
符圓圓聽他這麼一說,亦是動容,卻又抿了抿嘴,面有難色。「不是我不願意解,而是我根本不會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