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服——」
「喔?舒服是嗎?那多捏一點。」
不是舒服,是「師父」啊,因為臉蛋變形所以口齒不清。每回師父生氣時,總是捏她的臉,捏得她好疼啊。
符圓圓欲哭無淚,她就曉得師父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問罪。
「師父英明,壓倒大師兄的人是我,但做這件事的其實是何關啊!」
靜觀擰眉,放開了她的臉,命令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把前因後果仔細說來。」
符圓圓揉揉印著手指印的臉蛋,一五一十的把過程講給師父聽,對師父,她是從不隱瞞的,因為她能去找何關,也是師父答應讓她去做的。
聽完了徒弟的解釋,靜觀又好氣又好笑,「你可真出息!居然……唉……罷了,這也不能怪你,那何關迷惑人的本事,師父是知道的,你大師兄已經被派去山頂閉關清修一年,以定心神,山上的師父自會開導他。」
對於大師兄,符圓圓也是挺抱歉,不過心下卻鬆了口氣,接著想到何關,她禁不住擔心道:「師父,那何關……」
靜觀瞟了她一眼,瞇笑問,「怎麼,捨不得?」
她老實的點頭。「我怕他看不到我會生氣,一生氣就入魔了。」
「放心,他得了我最可愛的徒弟,就不會入魔了。」
「師父的意思是?」
「你乖乖等著,他很快就會找來了,這件事師父自有主張。」
「是。」符圓圓想了想,又小聲補上一句。「師父手下留情,別太整他,他對師父您的怨氣可大著呢。」
「你是擔心師父我,還是擔心他?」
符圓圓歎了口氣,一副為人娘親的架勢,語重深長地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靜觀氣笑了,左右夾攻她的臉蛋。「死丫頭,就會耍嘴皮子。」
「酥服——」師父,疼啊!
兩日後,如靜觀所料,山下弟子來報,何關找上門來,發現仙門,試圖闖陣,與山下守門的弟子大鬥法,弄得驚天動地。
靜觀聽了,只是淡淡一笑,繼續餵著她的小山雞,對來報的弟子說:「你去告訴何關,給他兩個選擇,一是拜我為師,從此聽為師差遣,二是我為他解除仙咒,放他自由,圓圓嫁予他人,從此不相見。」
「遵命。」弟子拱手,帶著師命駕雲下山傳遞消息去。
符圓圓從屋子裡探出頭,見傳送消息的師姊走了,再瞧瞧師父,見師父專心餵著小山雞,她便輕手輕腳出了門,悄悄想溜去。
「不准去。」
符圓圓身子一僵,轉過身,見師父依然好整以暇地撒著飼料,她忍不住上前,拉拉師父的衣角。
「師父,徒兒去看一眼就好,不會讓何關看到我的。」
「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若是為他好就別去,若是連這點都忍不了,我怎麼放心把他交給你?」
符圓圓「喔」了一聲,接著一呆,擰眉抬頭,「師父,不對吧,應該是說,怎麼放心把我交給他才對。」
靜觀白了她一眼,搖搖頭,一邊餵著小山雞,一邊說道,「何關雖然被我以仙咒禁錮在簪子裡,但他心中始終不服,我讓他牽紅線,表面上是贖罪,實則是讓他藉此學習人性,看遍人間男女情愛,習得同理心,但他依然冷心冷性,直到遇上你,他終於有了點凡人的情感。」
靜觀停頓,彎身把一隻搶不到吃食的小山雞給拔了過來,撇下一堆小米,這才繼續說下去。
「他對你生情,識得心痛的滋味、想擁有你,若要讓他心服口服,就得讓他嘗嘗得不到的苦,現在正是他做出抉擇的重要時刻——是否願意為情犧牲?」說到這裡,靜觀轉身望向徒弟。
「倘若他願意為你犧牲,那麼他便真正有心了,我便放心將他交給你,讓你們結為夫妻,由你帶領他走正道,繼續修行;若是他選擇了自由……」
符圓圓心中一緊,緊張地道:「不會的,他會選擇我的。」
靜觀看著她,伸手撫上徒兒的臉蛋,溫柔道,「為師看得出來,你已經用情收伏了他這只妖,否則他有了面具,又沒了被關押在簪子裡的禁制,大可遠走高飛,他卻寧可選擇自投羅網,闖入仙陣,雖然很莽撞,卻已經展現出他對你真正的心意了,為師估算著,要不了幾日,他就會為你做出決定。」
這時候一名徒弟又匆匆跑來,向靜觀稟報。
「師父,那只蝴蝶妖說想見你。」符圓圓啊了一呆,靜觀卻彎起了滿意的笑容。
「我倒是低估他了,居然連一日都不到,他就做了決定,走吧,徒兒,隨為師去仙門看他。」
第12章(2)
仙門位於兩座山之間,不管是地面或上頭,都布了各種陣法,以防妖魔入侵。她們尚未到達,遠遠的就見到兩座山頭之間瀰漫著一股煙霧,在煙霧之下,身著青袍的守門弟子正與一人對峙,那人正是何關,他一身墨袍破損,處處集團,顯然是被仙火所擊。
他一人孤軍奮戰,明知一人難敵眾手,依然不肯離去,顯見他的決心。
靜觀揚起唇角,這時候忽感身邊有人,她看向一旁,見到納海師兄。
納海與她其乘一雲,輕笑道:「我陪師妹。」
「多謝師兄。」
納海含笑點頭,接著看向停在她肩上的一隻小山雞,搖頭失笑。「怎麼把你的愛徒變成小山雞了?」
「我這徒兒,騰雲駕霧的功夫太差,做師父的只好順便載她一程了。」言外之意就是變成小山雞方便隨身攜帶。
山雞符圓圓也不惱,討好地說,「多謝師父厚愛。」不管是山雞、土雞是烏骨雞,只要師父不要對何關太苛刻,她都無所謂,因為她知道,師父這麼做自有其用意。
她用雞爪抓好,把雞屁股安分地孵在師父肩膀上。
兩人一雞來到仙門,落於何關前頭一丈之處。
靜觀望著何關,見他目光陰沉地瞪著自己,面對凶險的陣法和環伺的修仙人,他即使一身衣袍破損、模樣狼狽,卻依然挺著背脊,冷傲地立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