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閱女無數,任何絕色美人都魅惑不了他,卻被眼前的影像怔住了,不同於白日的死皮賴臉,此刻的她端方高潔,美麗不可方物,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水中蓮花,仙氣飄然的同時,還有著三分出塵的媚骨之姿。
這畫面不沾情色,卻令人心神嚮往,讓他不由看得癡迷,直到女子的驚呼聲傳來,緊接著一股強大的氣勁將他整個人彈出了夢境,直把他撞飛好幾丈遠,還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不但全身劇痛,魂魄差點都散了。
更可惡的是,隔日一早這個死丫頭見到他的黑眼圈,還奇怪的問他,妖也會睡眠不足?
他不是睡眠,而是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才把被打散的三魂七魄找回來補齊,自此這後,他再也不敢隨意進入她的夢中。
何關低頭望著她,不禁陷入沉思。這丫頭把夢境裡的事忘得一乾二淨,黏上來巴著他躲雨,想甩都甩不開,跟夢中那個仙子氣度的她相較,完全不同。
何關覺得很鬱悶,暗罵自己昨晚真是鬼迷心竅了,居然被個洗澡的小丫頭給迷住,他垮著一張俊臉,整個人陰沉沉的。
他們此刻走在鎮裡的大街上,路上百姓本就看不見何關,而在何關的隱身術之下,百姓自然也看不見勾著他手臂的符圓圓,因此她能恣意開懷大笑,不用在乎他人的眼光。
何關低頭看她,見她哼著歌,眼裡嘴角都是淺淺的笑意,心情始終很好,不管身邊的他是冷著臉、垮著嘴還是瞪著眼,都不影響她的好心情,而她的姑娘髮髻上插著那支蝴蝶簪子!也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飾物。
感覺到他的視線,她抬起臉,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他面無表情的把臉轉開,過了一會兒,又將視線移到勾著自己手臂的那雙手。右手腕上有一條紅線,那是她的姻緣線,線的那頭是全新的,從未與男人牽起過,代表她尚未與任何男子結過緣。
既然能看到她手腕上的紅線,就表示他牽紅線的任務還在,也就是說,若他幫她找個男人,牽上紅線,便能解除跟她之間的血誓了。
思及此,他俊逸的薄唇勾起漂亮的弧度,邪邪一笑,心中有了計較。
凡人皆逃不過情愛,這丫頭就算是個修仙人,卻嫩得很,既然法術無法趕她走,不如幫她找個男人,牽成了紅線,解除血誓,他就不信擺脫不了她。
忽而,街上起了騷動,週遭百姓紛紛走避,何關和符圓圓也被這突來的狀況被吸引,正疑惑間,就見一人一馬在大街上奔馳,往他們的方向疾速奔來。
何關圈住符圓圓的腰,手一收,如大鵬展翅躍於空中,那狂奔的馬兒便從他們下頭衝過去,奔勢不減。
在何關摟住符圓圓的腰時,她的雙手也很自然地攀住他的脖子,兩人浮在空中,她好奇地往下瞄去。
只見駕馭馬兒的是一名全身包得密不透風的黑衣人,緊追在後頭的則是一群漢子,黑衣人甩出手中的馬鞭,將路邊的攤子打歪,好讓攤子上的木桶滾向路中央,試圖阻止後頭的追兵。
「這男人做了什麼事,若得一堆人追他?」符圓圓疑惑地問。
「她是女人。」何關冷淳。
符圓圓詫異地看向他。「她全身包得跟棕子一樣,這樣你也看得出來她是女的?」那黑衣人明明是做男子打扮,而且還蒙住了臉。
「這有什麼難的,就算她易容,我也瞧得出來。」訕笑的語氣裡,明明白白嫌棄她一個修仙人,居然連這點眼力也沒有。
呵呵,鄙視她?符圓圓眨了眨眼,伸手指著黑衣人所騎的馬。
「那你說說,那女人騎的是公馬還是母馬?」
何關嘴角的訕笑驀地頓住,她則是笑得很賊。
「是母馬,就算離得很遠,我也瞧得出來喔。」她學他用著訕笑的語氣,嫌棄他身為妖,居然連這點眼力也沒有。
何關嘴角抖了下,一時無語。
「啊!」
下頭傳來女人的痛呼聲,何關和符圓圓兩人同時看去,就見那名黑衣女子手臂上中了箭,從馬背上摔落下來,因為這個變故,讓她逃走失敗,被後頭趕上的漢子們團團圍住。
這時領頭的男子上前,把刀架在她肩上,令她動彈不得,而他們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名男子騎馬而來,他下了馬,大步走上前,其它人自動讓出一條通道,在男子來到黑衣人面前時,其它人立刻將他們圍起來,擋住所有人的視線,並驅散其它好奇圍觀的百姓。
這名男子相貌堂堂,身形挺拔結實,氣度威嚴,冷凝的利眸盯著黑衣人,伸手一把扯下女子臉上的布。
符圓圓禁不住讚歎。「長得真是好看。」
何關瞟了她一眼,「怎麼,看上那男的?」
「不是,我是說那女人,她長得真美。」
何關再度無語。
岳應天盯著眼前的女子,薄唇抿得死緊,拳頭緊握,沉聲道,「芽兒,原來是你?」
芽兒本是他府中的婢女,平日負責扛理他的起居,卻沒想到竟是臥底的殺手。
那叫做芽兒的女子被識破身份,只是望著莊主眼中的怒火,接著垂下眼,沒有任何辯解。
「既然被抓到了,我認命,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岳應天冷笑,「想死,沒這麼容易,說,是誰派你來刺殺我?」
芽兒沉默不語,岳應天眸光轉厲,突然上前點了她幾個穴道,她痛唔一聲,感覺到內力被封住,接著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將她帶回去審問。」
「是。」
兩名手下上前,一左一右將芽兒架起來押走。
符圓圓立即對何關道:「走,咱們跟去看看。」
何關瞟她一眼,忽而降落在一處屋瓦上,把她拎到一邊去,冷道:「不去。」
符圓圓如同一隻小獸被他嫌棄的推到一旁,她不死心的又靠近他。
「為何?」
「事不關己。」他盤腿坐下來,一副不想多管閒事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