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身子已復原,力氣不小,一揮之下,她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
「你若再糾纏不休,別怪本王不客氣!」撂下斥責,閻玖央頭也不回地離開。
席珞走過去扶起文靈菲,不解地問:「你為何要一再攔阻他?」
「我看見了。」望著已走遠的閻玖央,文靈菲秀眉緊蹙。
「看見什麼?」她的話沒頭沒腦的,席珞納悶地追問。
「看見他會有危險。」
席珞微愣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說你看見他會遇到危險?」
她以前曾聽文靈菲提過,她有時眼前會閃過一些奇怪的畫面,那些畫面能讓她預先得知某些事。譬如幼時,她便曾因為看見繼母想拿走她娘親的嫁妝,跑去告訴爹,最後保住了她娘親留給她的那些嫁妝。
但也因此使得她繼母對她懷恨在心,唆使奶娘苛待她,不給她飯吃,還在酷寒的冬天裡用冷水強迫她洗浴,晚上也只給她一床薄被,讓她凍得大病一場,當時飢寒交迫的她差點就沒命了。
後來是有一個好心的下人看不過去,偷偷去告訴了她爹,她才得救。
當時她爹怒斥奶娘,她繼母怕奶娘供出她來,不讓那奶娘多說,命人將她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把她打得半死,再塞給她一筆銀子把她S出去。
這件事是她五年多前被文靈菲救回尚書府時,無意中聽得她繼母的貼身丫發醉後提及才得知,否則文靈菲還不知想害死她的人其實是她繼母,並非是那奶娘,那奶娘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
文靈菲雖知繼母對她不安好心,但並沒有要和她鬥個你死我活的想法,只想偏安一隅過自己的快活日子,因此自己才會決定留下來保她六年平安,當作是報答她當初的救命之恩。
文靈菲輕輕頷首,將適才瞅見的景象描述給她聽,「嗯,我方才在看見他時,忽然瞧見他四周佈滿了火光和濃煙。」
「那也未必就會在這時發生呀,你此時攔下他又有何用?」席珞疑惑地問。
「這種事發生的時間不一定,有時會隔個半日才發生,可有時卻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像我以前看見繼母想拿走我娘留給我的那些嫁妝時,就不到一刻鐘。」
她話才剛說完,忽然傳來一連串驚人的響聲,彷彿有什麼爆炸似的,連地面都隱隱震動了下,兩人驚愕地抬起頭,想知道那巨響是由何處傳來。
四周的人也議論紛紛,有人好奇地跑過去查看。
文靈菲心頭一驚,拉著席珞也趕了過去,還未走到事發之處,便可看見一股濃煙直竄天際。
沿途不時可聽見人談論此事——
「哪裡著火了嗎?」
「我看不是著火,方才聽那聲音,怕是前頭那處爆竹作坊爆炸了。」
「沒錯,瞧那濃煙竄起的方向,定是何記爆竹作坊錯不了。」
聽到這裡,文靈菲趕緊跑過去,拐過幾條街,來到樂平坊,她看見眼前一片房舍全被炸得屋毀牆塌,四處都冒著火光和濃煙。
此刻驚慌失措逃出來的人臉上黑成一片,有人大喊著,「救火,快來幫忙救火啊!」
「快,打水過來,澆熄那些火藥,免得再引燃它!」
「快來幫忙救人,有人被壓在樑柱下!」
看著眼前的火光與濃煙,文靈菲整個人愣在那裡,這情景就猶如她先前見到的那幕景象。
見她一臉懊惱難過的表情,席珞明白性子溫和良善的她定是在自責,拍著她的肩安慰她,「這不是你的錯,是他不聽你的勸告。」
這作坊被炸得只剩下斷垣殘壁,裡頭沒能逃出來的人只怕都已沒命。
「若是我方才再努力一點,也許就能救了他。」雖然那位王爺對她態度不是很好,還因她不小心撞倒他就想將她抓回去打二十大板,可到底是一條命,她仍是很不忍心。
「是他自個兒不理睬你的話,你再怎麼勸也沒用。」席珞牽著她的手往回走,不讓她繼續留在這兒。
兩人正準備回府,忽然有人叫住文靈菲——
「靈菲小姐。」
她看向對面走下轎子迎面而來的一名陌生男子。「你是……」
見她似是不認得他了,尚雨陽眸裡閃過一抹失望,但溫雅的臉上仍帶著抹微笑,開口道:「一年多不見,靈菲小姐風采依舊。」她仍一如他印象中那般粉嫩豐美。
鑫國與大智國相鄰,兩國素來友好,但兩國對女子的看法卻截然不同,大鑫人喜愛體態豐腴之女子,因此大鑫泰半女子豐滿圓潤,不像大智人崇尚纖瘦為美。
「噫,我與公子見過嗎?」文靈菲不記得自個兒見過此人。
尚雨陽簡單地解釋,「一年多前尚某因故落難到玉樞城,所帶盤纏遭竊,又不幸身染重疾、身無分文被客棧趕了出來,幸得遇見小姐,施以援手,這才得以度過難關。」
他前幾日便曾前去吏部尚書府拜訪,但因她不在,故而未能見到面,今日準備再次登門拜訪,不想在這裡半途巧遇。
文靈菲仔細望著眼前這一身華服玉冠、溫文爾雅的男子,半晌後,終於認出他來,「啊,你是那位窮書生。」
大約是在一年多前,她聽說新開了家酒肆,裡頭的菜十分可口,遂帶著席珞去嘗鮮。
途中見到一人走在街上,他氣質文雅,卻面帶病容十分消瘦,彷彿隨時都要昏厥過去。她好心地上前將他扶到客棧裡暫歇,他說自己是因盤纏遭竊,又不幸染病,才會如此落魄。
因同情他的遭遇,她將手上的錢全送給他當盤纏,並托了一處相熟的寺院暫時收留他住下,不過當時他只住了三、四日,便悄悄離開不知所蹤。
那時的他瘦得形銷骨立,樵悴不堪,哪裡像眼前這般俊秀文雅,氣度不凡,她才會一時沒認出他來。
「尚某乃大鑫國安靖侯,因遭惡人誣陷,流落大智國,當時不得已向小姐隱瞞身份,情非得已,還請小姐見諒。」尚雨陽向她吐露自個兒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