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世子爺真的很認真的寫了信給國公爺,告訴他自己有事無法馬上回去。
一個月過去了,世子爺也很認真在做事,比起之前是為了還債而做,現在則是發自內心想去做,每天都要在當鋪、飯館間來回跑腿也沒有一句怨言。
「當然會膩,但這種忙碌的感覺也不錯,心裡很踏實。」秦鈺棠邊說邊搬著酒罈往前走,捲起的袖子露出的手臂比之前結實多了。
聽主子這麼說,阿哲差點流下兩串感動的淚來。
從前世子爺生活沒有目標,每天都悠悠哉哉的過,還揮霍成性,現在卻完全變了個樣,成了一個腳踏實地的人。
是什麼讓世子爺改變了?好像自從他被陸掌櫃「教訓」一頓,又到飯館幫忙搬桌椅後,他就變了……
兩人忙了好一陣子,在傍晚回去時看到當鋪門口擠了一堆人,秦鈺棠好不容易擠進去,發現有個穿著一身錦衣的男人和一個六旬婆婆,後方還有十幾個人站在當鋪裡,地上還擺著好幾箱黃澄澄的黃金和珠寶頭面,亮晃晃的簡直要閃瞎人眼。
「這該不會是在向陸掌櫃提親吧?」阿哲擠到主子身邊,小聲問。
提親?秦鈺棠腦裡剛閃過這句話,前方的媒婆已經開始一連串舌粲蓮花的讚美。
「陸掌櫃啊,我們葉公子要向你提親,這是聘金,葉公子他相貌俊挺、文武雙全,陸掌櫃要是能嫁給他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聞言,夥計們臉上紛紛露出厭惡表情,魏叔更是一臉兇惡,管伯也難得走出櫃檯,站在陸香芙身邊護著她。
陸香芙走到聘金前,盯著地上的翡翠首飾。
「芙妹,你喜歡嗎?這可是上好的玻璃種翡翠,我好不容易找來當聘金的。」
葉厚生長得濃眉大眼,算是俊俏,但少了點氣質,看陸香芙似感興趣的盯著黃金,馬上泛起討好的笑。
陸香芙拿起一支簪子看了看,縱然她沒有管伯那樣絕好的鑒定功力,但多年來也培養了一定的敏銳度。「還不錯,可以當到不錯的價錢。」
聞言,葉厚生尷尬地笑了笑,提醒她道:「芙妹,這是用來向你提親的……」
「真可惜啊,翡翠是不錯,但最近我的客人都不怎麼愛,恐怕我沒辦法收,請你帶回去吧。」陸香芙放下簪子,表面上客客氣氣的,但任誰都聽得出來是在婉拒求親。
葉厚生臉色變了變,還以為自己費盡心思討好她那麼久了,如今當眾向她求親,她會不好意思拒絕,沒想到她還是不給他面子。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扯開僵硬的微笑,「芙妹,別這樣,好歹我們曾經是未婚夫妻,差一點就成親了……」
陸香芙拉下他的手,勾起假笑,「我們從來都不是未婚夫妻。魏叔,送客。」
「芙妹,其實比起你妹妹,我更喜歡你,我想娶的是你……」葉厚生又想向前抓她,但不知為何他的手突然一陣痛,不得不放開,下一瞬間他已被人馬高大的魏叔擋下,無法接近她。
葉厚生終於面子掛不住的怒吼道:「陸香芙,你別不知好歹,你只是個丫鬟生的庶女,你拋頭露面開當鋪已經丟死人了,你家人也因你蒙羞,我想娶你,你該感激我……」
魏叔摩拳擦掌打算好好教訓他一頓,誰知他的腿又是一痛,他霎時往前摔,想爬起來時卻又摔了一次,眾人們都看得大笑。
「是誰?誰在偷打我?」
葉厚生望著四周,他只感覺自己不知被什麼打中,倏地一陣痛,接著是他的後腦劇痛,他抱頭鼠窟,眾人笑得更大聲,他丟臉得從人群裡擠出去,媒人和家丁跟著尷尬退場。
「哪來的花生啊?」魏叔狐疑的看著地上幾顆花生。
阿哲不動聲色掂掂口袋中變少的花生米,再望向一副斯文無害的秦鈺棠,暗忖著,世子爺的功力還是很好啊……
陸香芙也看到地上的花生米了,雖然不知是誰幫她的,但她很感激,高喊道:「把他的金子首飾一塊拿走!」
待葉厚生一行人離開後,圍觀的人潮才漸漸散開。
秦鈺棠隨便抓了一名夥計問道:「那男的是誰?」
夥計道:「那是葉氏布莊的少爺。阿棠哥,你白天很少在店裡不知道,葉少爺纏著我們小姐有一年了,他是個敗家子,自他爹去年過世將布莊傳給他後,他就弄倒了好幾家布莊,他並不是真心的想娶小姐,是看在小姐的身價分上,以為娶了小姐就能得到當鋪。」
「那麼他說他是她的未婚夫是怎麼回事?」
「這我不清楚,小姐總是說他們沒有關係。總之,像他那樣覬覦小姐的男人很多,都是為了錢而來的,所以小姐是飯館老閱的事絕不能傳出去,不然那些人會更糾纏不清。」夥計看到陸香芙走過來了,趕緊閉上嘴離開。
秦鈺棠也看到她了,在趕走那男人後,她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露出一臉疲態,肩膀垮下,足見她方才是在逞強。
她擦身而過時,他忍不住開口了。「我幫你燒個熱水吧。」
陸香芙怔了一下。
秦鈺棠墨黑的瞳眸裡流洩出無比的溫柔,「你太累了,洗個熱水澡可以放鬆點。」
第4章(2)
陸香芙全身浸在熱水裡,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大白天沐浴,感覺太奢侈了,有種罪惡感,但忙裡偷閒的感覺真好,全身都被熱水泡得舒舒服服的。
那個男人真溫柔,竟看得出她的疲憊,想到替她燒熱水。想起秦鈺棠,她微微一笑。店這陣子他真的很認真在做事,很有毅力,溫大娘她們都對他讚不絕口,他也虛心學習,什麼事都願意做,讓人更欣賞,要是以前,她肯定不相信他會燒熱水的。
這些天她已經夠累了,見到葉厚生,她心情更差,但所有的疲倦此時都被溫暖的熱水洗滌了。
她真沒想到葉厚生糾纏她許久,她都不理會,他居然還敢寡廉鮮恥的當眾向她求親,以為她不敢拒絕,甚至自稱是她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