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先看看陳掌櫃那兒可有消息。」雖然他們自認為行事低調,但是心急的大肆尋人難免引人側目,若因此打草驚蛇尋人就更不容易了。再說了,尋人這種事,在地的錦衣衛恐怕比他們更有門路。
「既然如此,公子為何來這兒?」
「閒著沒事,索性坐在這兒喝茶聽是非。」
公子何時像個姑娘家喜歡聽是非?簫河心有疑惑,但也不敢質疑。
秦豫白心想,未進盛安,他按例先安排簫齊喬裝前去安置難民之處查探,沒想到什麼都沒發現就教人盯上了,若非簫齊反應機靈跳崖逃生,只怕已經折進去了。此事教他確信石閔俊不惜冒險暴露行蹤遞信給皇上的消息屬實,而且很可能如同他一開始的猜測——與北齊有關,要不,對方不會急於對一個不清楚底細的闖入者痛下殺手。
雖然皇上派他來此最重要的目的是找到安平郡主和石閔俊,難民的事交給錦衣衛盯著,不過若是他的猜測屬實,難民的問題可能比皇上以為的還要棘手。總之,他們混進大梁不可能無所作為,更令人擔憂的是只怕有權貴在背後出力相助,否則為何從不管事的寧王會上書向皇上建言,允難民墾荒換取身份?皇上對此建言心有疑惑,但難民未能妥當安置,可能變成暴民釀成大禍。
梁傳至皇上不過第二代,根基未穩,四周又有敵人虎視眈眈,無論如何皇上絕不容許內部生亂。再說,即使有黑戶混入難民之中,為數也不多,總好過逼著所有難民落地為草或者淪為乞丐。換言之,皇上在利益評估之後接受建言,卻又不放心難民。
如今找人的事急不得,他不妨順道查探難民的事,而這一帶是盛安最繁華的街道,不時來這兒轉幾圈也許會有所發現。
念頭一轉,他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師傅,求求您行個好,旁邊棚子那個空地就租給我賣餛飩。」嚴明嵐亦步亦趨的跟在董致遠身後,像一根甩不掉的尾巴。
人家收到幾個白眼就知道摸摸鼻子走人,這丫頭卻是個臉皮厚的,非要人家挑明了。董致遠火大的回頭怒瞪著她,「你是大夫,不是廚子,還有,我沒收你為徒,不過是將醫術傳給你。」
「舅公放心,我不會親自掌廚丟了您的臉。」嚴明嵐真是冤啊,難道她想拜他為師嗎?非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個兒懂醫一事名正言順。
「這跟我有何關係?丟臉的是你!」
「我不怕丟臉啊。」
董致遠真是恨鐵不成鋼,「你這丫頭難道不能有點出息嗎?」
「賣餛飩是沒出息嗎?」
董致遠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我是教你將心思放在醫術上。」
「好啦,我答應舅公會用心鑽研醫術,可是,您將旁邊那塊棚子的空地租給我。」
董致遠覺得自個兒頭痛腳痛全身都在痛,半晌才硬生生的罵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有這麼嚴重嗎?」嚴明嵐不以為然的撇嘴,「我不過是想為大雜院幾個孩子尋一條生計。」
董致遠的怒氣頓時消了,「你要讓大雜院的孩子賣餛飩?」
「他們年紀還小,採草藥掙不了幾個銀子,我覺得他們應該找個長久的營生。有我獨家密方的餛飩,保證生意很好。」
哼了一聲,董致遠很清楚她,一張嘴巴可以將死的說成活的,這麼多年來,他可不曾吃過她一顆餃子,「你這丫頭就知道吹牛。」
「過幾日舅公來我家,我親自下廚做給您嘗嘗,若您覺得好吃,您就將棚子那兒租給我,如何?」
這是好事,可是輕易答應了,董致遠又很不甘心,正在猶豫之時就見到兩個男子,一個俊逸,一個高壯,從他們旁邊走過去進入仁和堂。
兩人下意識的互看一眼,無聲的傳遞一個信息——那兩個男子身上有血腥味,不過兩人很有默契的略過,繼續先前的話題。
「舅公是不是擔心愛上我煮的餛飩?」
「我嘴巴可是很刁的。」
「您答應了?」
「好吧,若是你有本事收買我的胃,我就答應租給你。」
嚴明嵐趕緊拉著董致遠打勾蓋印,然後歡歡喜喜轉身走到停放在一旁的騾車。
「丫頭,別忘了趕緊將我要的東西送來。」董致遠趕在騾車離開前喊道。
嚴明嵐舉手表示知道了,一轉眼,騾車就消失在視線外了。
坐在茶館的秦豫白若有所思的皺眉,簫河忍不住道:「公子,那兩位……」
「應該是北齊人,兩個都是高手。」北齊和大梁人在外貌上無明顯差異,只能從口音上辨識,不過他卻是從對方配戴的耳璫看出端倪。加入鐵衣衛後,他第一回領皇差出任務就是潛入北齊,在那段期間他無意間發現北齊勇士有一種很特別的習慣——配戴耳璫,且只配戴一邊,而耳璫上的圖騰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換言之,身份不高連配戴耳璫的資格都沒有。
見到這兩位北齊勇士,他幾乎可以確定自個兒的猜測——難民之中混進了北齊人,而且還是北齊勇士。
簫河明白秦豫白口中的高手為何,眼神不由得一沉,「我要不要過去瞧瞧?」
「不急,待他們走了再過去問問他們要做什麼。」
第二章 賊精丫頭賣藥方(2)
過了一會兒,兩位北齊人走出仁和堂,狀似隨意的四下看了一眼,方才舉步離開。
簫河起身離開茶館,過了約一盞茶回來道:「他們要買仁和堂很有名的萬應丸,聽說這種丹藥以薑湯服下,可治寒症、時疫;以白湯加生薑自然汁服下,可治瘧疾寒熱……還有好多效用,總之挺神的。」
「有這種藥丸?」
「也不知道是不是唬人的。」每家醫館都會有獨門藥方,若說一點效用也沒有倒不至於,但誇大是免不了的。
「仁和堂在盛安可是數一數二的好醫館。」秦豫白沉吟。
「公子懷疑難民有異的就是他們?」簫河馬上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