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饕餮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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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說完,他看向一旁的喜福跟春壽吩咐道:「先扶福晉回康寧苑歇著。」

  「不,」絛月堅定地道,「我要守在這兒,我不走。」

  蘇克哈見她心意堅決,也不多說了。房裡,允肅不斷的咆哮嘶吼,那聲音裡夾雜著痛苦及憤怒,絛月聽著,心揪得死緊,也揪得死疼。

  允肅,別離開我……她在心裡不停地祈求著。

  不多久,太醫院的蕭太醫趕來了,他並非一個人,而是帶著另一名衣著奇特,滿頭白髮,滿臉皺紋的老嫗。

  「王爺情況如何?」蕭太醫邊走邊問。

  「王爺受了傷,傷口流出黑色血水,神志不清,連福晉都不認得了。」

  蕭太醫聽了蘇克哈跟江硯的形容,沉吟須臾,回道:「應是中毒沒錯。」他轉而看著同行的老嫕,「哈薩剌,依你看……」

  名叫哈薩剌的老軀像是聽不見他說話,兩隻眼睛直勾勾的望著由喜福跟春壽陪伴著,坐在不遠處候著的綠月。

  她一臉的不可思議,旋即又露出高深的笑意。

  「哈薩剌?」蕭太醫又喊了她一聲。

  她回過神,笑了,「我聽見了,沒聾。」

  身為王府總管的烏拉特疑惑地道:「蕭太醫,這位是……」王府裡來了「奇怪」的人,他本能的升起了戒心。

  「這位是哈薩剌,她是位薩滿老巫醫。」蕭太醫解釋道:「王府派人來報時,老夫正在向她討教薩滿巫醫的病理及藥理,便邀她一塊兒過來了。」

  「原來如此。」烏拉特稍稍放心,急道:「那就快請進吧。」

  「好的。」蕭太醫說罷,便在烏拉特跟蘇克哈的帶領下進到屋裡。

  神志錯亂,產生幻覺的允肅被五花大綁在床上,見有人進來,他像頭發狂的野獸般掙扎大吼。

  蕭太醫見了,有點疑懼。

  倒是哈薩剌一副老神在在、不疑不懼的樣子,唇角還掛著一抹神秘的微笑。「蕭老,王爺中了魔瘋草的毒。」

  「魔瘋草?」蕭太醫一愣。

  「沒錯,這是心術不正的薩滿巫師使用的毒,能使人心神喪失,產生不實幻覺,不是傷人,就是自傷。」

  蕭太醫難掩憂疑,「可有解方?」

  「當然。」哈薩剌走上前,一點都不害怕允肅隨時會掙脫束縛攻擊她,到了床邊,她突然念起咒語。

  聽見咒語,允肅忽而平靜下來,兩眼發直。

  這奇異的一刻,教在場的人都看傻了眼。

  哈薩剌邊念著咒語,邊踩著猶如舞蹈的步伐,並從腰間一個小麻袋裡掏出不知名的干藥草,兩手搓揉著,慢慢地,她兩掌之間冒出縷縷白煙,飄向了允肅,鑽進他的鼻孔裡。

  眾人見狀,全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哈薩剌臉上帶著微笑,一步步跳向了允肅,將掌中已揉成渣末的藥草塞進他嘴裡,接著吩咐道:「水來。」

  蘇克哈急忙遞上一杯水,她接過手,灌進允肅的口中。

  允肅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突然開口一咳,噴出一口黑水,而後身子一軟,失去了意識。

  「王爺!」眾人驚呼。

  「別擔心。」哈薩剌仍舊一派輕鬆,「你們王爺已經設事了,給他鬆綁吧。」說完,她走向了蕭太醫,「蕭老,我已給王爺解了毒,接下來就是你的活兒了。」

  「有勞。」蕭太醫向她一揖,「老夫真是長見識了。」

  她一笑,「好說。」話落,她便走了出去。

  絛月憂急的守在外頭,不安的揉著手。

  看蕭太醫帶著那奇怪的老奶奶進到房裡,她內心感到疑惑,尤其是那位老奶奶一進到玉書苑,不慌不忙,定定的盯著她瞧,實在教她心裡直發毛。

  雖然有點距離,但她隱約聽見蕭太醫說她是薩滿巫醫,聽見巫這個字,她的背脊頓時一陣發涼。

  她從前曾聽人說過薩滿巫師十分邪門,能行魔術咒人,也能以蠱毒害命,蕭太醫將這樣的人帶進王府,還說要給王爺治傷,行得通嗎?

  這時,房裡傳來唸咒的聲音及跳躍的腳步聲。

  她與喜福、春壽及趕來的玉春嬤嬤面面相頗,心裡都充滿疑慮和擔憂。

  「王爺他究竟中了什麼邪術?」玉春嬤嬤不安地問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想起允肅喪失心志並想殺她時那可怕駭人的樣子,絛月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那時,他把她當成誰了?當他對著她喊著「殺」時,他看到的是誰?

  想起她曾經親眼目擊的那一幕,她打了個寒顫,無法克制地眼眶又盈滿了淚。

  見狀,玉春嬤嬤急忙攬著她的肩,「福晉,您怎麼了?」

  春壽吶吶地道:「嬤嬤,我方才聽說……王爺發狂時,拿刀要斬殺福晉。」

  玉春嬤嬤一聽,面露驚色,然後憐憫不捨的看著她,「福晉,那可嚇壞您了吧?」

  絛月沒有回應,但秀眉蹙得用力,確實餘悸猶存。

  「王爺是中了邪毒才會喪失心神,絕不是存心的。」玉春嬤嬤緊握著她的手,「福晉可別怪王爺。」

  絛月搖搖頭,「我怎會怪他,只是……我很擔心……」

  「不怕不怕,王爺不會有事的。」玉春嬤嬤安慰著她,「王爺十三歲就進軍營,不知受過多少傷了,這點小傷要不了王爺的命。」

  絛月是見識過他身上的傷的,他們第一次袒裎相見時,她便被他身上那大大深深淺淺的傷疤給嚇了一跳,有些傷是怎麼弄來的他自個兒都忘記了,只記得幾處較嚴重明顯的傷痕是如何留下的。

  當時他問她,「怕嗎?」

  她緊緊地環抱住他,流下心疼的眼淚,「我不怕,只是捨不得。」

  他十三歲就開始在戰場上過著有今天不一定有明天的日子,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攬著她,溫柔地對她說,「都過去了,我再也不用上戰場,再也不會受傷了。」

  言猶在耳,他卻受傷了,不只受傷,還中了喪失心志的邪毒。

  想著,她的眼淚終究落了下來。

  不多久,有人開門走了出來,竟是那名薩滿巫醫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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