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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計畫晚餐時間過後再回埃米爾的宅邸,但與卡帕娜夫人分開後,雪儂馬上就吩咐亨利送她回家。
「咦?你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過剛好,我有事要問你!」
顧不得訝異,她一把捉住埃米爾,只顧把埃米爾往書房裡拖,沒注意到埃米爾與雅克交換了一下眼色,雅克還比了個OK的手勢。
沒錯,是今天!
「說,你跟卡帕娜夫人有什麼關係?」前言省略,一開口便直搗黃龍。
「生意關係。」埃米爾好像早有準備,以最從容的態度回答她。
「她很美!」雪儂指出事實。
「的確,像懸掛在皇宮大廳的畫像。」只供觀賞評鑒,其實一點內涵也沒有。
「她還是個貴族夫人!」
「貴族都是虛有其表的廢物。」
「可是……」才兩個字,剛起頭的潺潺塞納河突然斷流,雪儂張著嘴僵住。
請等一下,她在吃什麼美國乾酪醋?
不管是卡帕娜或卡蜜拉,埃米爾想跟任何女人來上幾條香腸火腿,她都沒有權利說話不是嗎?
沒錯,她是沒有權利!
「可惡!」她咒罵著回身走人,罵自己,也罵這該死的十九世紀!
埃米爾默默注視著她的背影,目光沉靜如晦,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一下,回身面對兒子,父子倆交換著只有他們明瞭的眼神……
再過一個星期,結婚禮服終於趕製完成,在這之前,埃米爾和雪儂早已在巴黎市公所的婚姻證書上簽好字,並在婚姻證書上認領雅克為婚生子,同時確認了他們母子倆的合法身份,因此禮服一完成,他立刻帶著雪儂和雅克回到勃艮地,在一座只有二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莊裡的小教堂舉行宗教儀式。
婚禮過後,眾人回到古堡,雪儂立刻進入主臥室找到「門」,一俟埃米爾和雅克道過別,半刻也不敢多耽擱,她立刻牽起雅克的小手。
「我們……」一顆心擰得像脫水機裡攪成一團的破布,她幾乎說不出話來,也不敢看埃米爾,唯恐一時衝動改變主意,而他們是不能不回去的。「要回去了。」語畢即毅然拉著雅克進入「門」後,門,輕輕關上。
埃米爾默不吭聲的目注雪儂母子倆離去,隨即回到樓下書房,伊德正在等他。
「他們走了?」
「走了。」
「現在呢?」
「回巴黎。」
「咦,回巴黎?幹嘛?」
「卡帕娜夫人,她會去找我,然後我就得盡全力去追求她。」
「耶?」
「接下來,我會不會死就得看雪儂了!」
死?!
伊德的臉突然抹上一層鍋底灰,好像綠巨人剛發現自己變成粉紅色的玉米粒,無限驚恐。
「請問你到底在說什麼?」
「為了讓她回到我身邊,我不能不冒這個險。」
「對不起,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不過放心,我會預先寫好遺囑放在律師那裡,如果雪儂沒有回來,有遺囑就不會引起爭執了。」
「你你你……你要寫遺囑,還教我放心?」
「你不認為我應該留下遺囑?」
「……我想接下來九年我最好都跟緊你!」
第4章(1)
「以前這裡都沒有『門』,為什麼現在突然有了呢?」
「也許是因為我把這本日記拿到巴黎來了吧?」
「日記?」望定書桌上的日記,雪儂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再轉注雅克。「原來是你把日記拿到這裡來的。」
目中閃過一絲詭異,雅克聳聳肩,默然承認。
「也就是說,我得再把它拿回古堡?」
「那也不一定,或許只要離開媽咪的房間就可以了。」
「是嗎?」雪儂有點,不,是很懷疑。「好吧,試試看!」
雅克說得果然沒錯,日記一離開雪儂的臥室,「門」就不再出現了。
「那要藏在哪裡呢?」
「我的房間吧!」
「呃……好吧,就交給你了,收好喔!」
於是,日子又恢復正常了,當杜奧家其他人陸續度假回來後,也沒有人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暑期過去了,杜奧爸爸、媽媽的結婚紀念日也過去了,各人各自回到上班、上課的崗位上,雪儂放棄了大學講師的工作而選擇到中學教中文,那比較符合她現時現刻的實際需要:單純,不需要花太多腦筋,只要她會說、寫中文就行了。
大家都很正常,只有雪儂的心情不太正常,但她把所有的不正常全都隱藏起來了,以前的她做不到,現在做得到了。
辛苦了九年才把埃米爾的身影鎖在思念的記憶中,不過剎那間,所有努力俱成泡影,鎖禁的身影竟是如此輕易便擺脫層層嚴密的桎梏,不斷在她的生活中侵襲騷擾,使她平靜的心靈再度掀起不安的騷動。
為何她不能和他在一起?
再一次,她不斷問自己,再不斷回答自己、警告自己,分開才是正確的,因為他們是不同世紀的人,原本就不應該在一起。
九年前的掙扎、痛苦再度回到她的生命中,但這回,她只能獨自品嚐。
然後,當她再也隱瞞不住「做壞事」的後果時,她又站在全家人面前,萬分尷尬的宣佈她的最新計畫。
「我,咳咳,又懷孕了。」
剎那間,除了杜奧爸爸、媽媽和費艾之外,眾人皆錯愕的傻了眼,一屋子失措的呆子,幾個人傻眼就有幾張下巴掉到地上,杜奧家老三還噴了滿地咖啡,不過,還是沒有任何人說出任何令人傷心的話,甚至沒有任何責問與質疑。
「想生?」杜奧爸爸神情自若地問。
「我想……是吧!」
「那就生吧!」
OK,討論結束,大家各自散場去吃水果。
雪儂則回房去把九年前穿過的孕婦裝再翻找出來,盤膝坐在床上,面對堆滿一床的孕婦裝,她仔細的一件件察看是否有需要縫補的地方。
「去買新的吧!」
雪儂回眸瞄一下斜倚在門旁的費艾。「雖然式樣過時了,但這些都還能穿,再
買新的太浪費了!」
費艾慢吞吞地走進來,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深思地凝視她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