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鳥籠裡的暹邏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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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眸中倏忽閃過一絲金褐色的光芒,旋即被落下的眼皮掩沒。「雅克呢?」

  「你想見他?」雪儂溫柔地拂開落在他額前的髮絲。「等你好一點好嗎?我不想讓他太擔心,只說你受了一點傷,沒告訴他傷有多重。」

  「那就等我能下床之後吧。」語畢,埃米爾閉上了眼。

  他說得很輕鬆,以為自己十天半個月後就能夠下床了。

  不意傷口痊癒的速度比他所預期的慢得多,也許是醫生的手術技術不佳,發炎狀況總是反反覆覆的無法完全根除,傷口也因而癒合不了,而雪儂除了按照費艾的醫生朋友交代的方法給他吃藥打針換繃帶之外,也沒有辦法替他診斷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她唯一理解的診斷方法就是量體溫。

  因此當埃米爾能夠下床時,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

  第5章(1)

  「別急嘛,真是,慢慢來,慢慢來!」

  伊德一邊嘀咕,一邊扶著埃米爾徐緩地走向落地窗前,在那兒有一張舒適的高背扶手椅,埃米爾一坐下,他就把毯子往埃米爾大腿上蓋。

  「好了,想喝點什麼嗎?肉湯?」

  「不用了。」埃米爾婉拒了,目光第N萬次瞟向房門。

  「幹嘛,怕她不回來了?」伊德雙臂抱胸,靠在落地窗門框上。「放心啦,她說要帶雅克來,就一定會帶雅克來的啦!不過,她說什麼雅克放春假,可以在這裡待上半個月,那個春假是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

  伊德聳聳肩,認為那應該不是什麼值得費神去追究的重要名詞,另一個問題才值得追根究柢。

  「那麼,能否請問雪儂夫人為何總是出現得那麼奇怪?有時候從房門出現,很正常,但有時候又從書房進來,這也還好,但從浴室出現?更有一回居然從更衣室裡跑出來,而且從沒見她出過門,她卻不曉得從哪裡拿了許多東西來,請問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這棟宅邸內你也建了密道,有必要嗎?」

  「不要問,也不許再說出來!」

  「好吧,好吧,那,雪儂還說要給你一個驚喜呢,你猜可能是什麼?」

  「猜不出來。」

  伊德兩眼往上翻了一下。「既然在等人,你就不能猜一下嗎?我……」

  砰!

  不用猜了,要等的人已經到了,從浴室出現,雅克又像四分衛似的一頭撞進來直接撲向埃米爾準備達陣。

  「爸爸!」

  「上帝!」伊德慌忙一把攔住他。「慢著,慢著,你爸爸的傷口才剛癒合,你別害他傷口又裂開了!」

  雅克驚詫的拉住腳,仔細打量埃米爾。

  「爸爸,你瘦好多喔,臉色也很難看,你傷得很重嗎?」

  「我沒事了。」埃米爾先向伊德橫去一眼,意謂某人大多話,再探臂急切地將兒子拉近前,「好久不見了,爸爸好想你,讓我好好看看你!」先親親他的額頭,再凝目端詳他。「嗯,你又長高了,看上去果然大了一點!」

  雅克依舊滿臉憂慮。「爸爸,你傷得很重對不對?」

  埃米爾揉揉雅克的小腦袋,「別擔心,我快好了!」說著,他忍不住又親親兒子,再緊緊的摟住兒子。「該死,我真的好想你!」

  雅克仰起小臉來嘻開嘴。「以後爸爸就不會只想我一個人了!」

  埃米爾一怔,旋即瞥見雪儂出現在門口,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娃兒!

  「來,見見你另一個兒子,迪亞尼。」雪儂笑吟吟的把孩子放入他懷裡。

  埃米爾瞠圓了眼瞪住懷裡的孩子,吃驚得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反應,連嘴巴都張開了。

  他的自制力在這種時候好像一點用處也沒有。

  見他那副呆相,雪儂不禁失笑。「他稍微有點小,因為早產,不過我保證他跟雅克一樣正常、健康。」

  「上帝!」終於出現兩個字的反應了。

  「哈哈哈……」雅克突然大笑起來。「爸爸,你知道媽咪怎會早產嗎?」

  「閉嘴!」不知為何,雪儂的臉紅艷艷的赧了起來。

  「她呀,挺著大肚子還想……」

  「閉嘴!閉嘴!」

  「學人家……」

  「我掐死你!」

  雪儂霍地一個虎跳過去掐住雅克的小頸子,用力搖啊甩啊,雅克的小腦袋好像彈簧頭娃娃一樣搖來晃去,不用太久,一旦彈簧的彈性疲乏之後,保證腦袋立刻掉下來滿地滾。

  「爸爸,救我啊!」

  但埃米爾好像聾了似的,沒聽見大兒子的求救,兀自驚歎的、崇敬的凝睇懷裡的小兒子,小心翼翼的用一根手指頭輕觸小娃娃呵呵笑的小嘴兒。

  「他好漂亮!」

  「爸爸,我快死了啦!」

  「他在吸我的手指頭,我該怎麼辦?」

  「爸爸,我的頭真的快掉了啦!」

  「他餓了嗎?」

  「爸爸……」

  小兒子上場,大兒子就可以退場去哭了!

  *

  「你跟外公怎麼說?」

  「說我要到同學家住,他們要到山上度兩個星期假,我也會一起去。你呢?」

  「住卡爾卡松的大學同學也生了寶寶,我要去跟她比比誰的寶寶比較漂亮。」

  「好詐喔,媽咪!」

  「你也不差呀!」

  母子倆相互「吹捧」,一邊推門進入主臥室,埃米爾靠在床頭,一手臂彎中沉睡著小兒子,一手拿著伊德交給他的單據檢視,雪儂一進門,他的目光就抬起來投向她。

  「如何,那位保母,可以嗎?」

  「可以了,」兩天裡面試了七、八個,總算給她找到滿意的了。「我叫她回去整理行李,午餐過後就來上班,呃,上工。」

  埃米爾點點頭,扶一下小兒子的腦袋,再看回單據,繼續和伊德討論。

  「不是早已告訴過他們,這種帳我不會付嗎,他們為何還要讓席勒簽帳?」

  「之前他們是不讓他簽,可是席勒自己到處去說你已立他為繼承人了,你受傷之後,大家又都以為你沒救了——醫生替你宣傳出去的,只要你一死,席勒自然就能夠付清欠款,有什麼理由不讓他簽?」

  「但大家都知道我結婚了,還有個兒子。」埃米爾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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