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唐鷹怎麼都不肯離婚,尤其是在沒有任何重大理由的情況下,他和倪蓓蓓的生活起了很大的改變,他們不再是室友、不再是好朋友,反而像是在打一場意志戰的仇人。
本來就不是習慣早歸的他們倆,現在就像是在比賽晚歸一般,午夜十二點之前,家裡很少能看到他們的影子。
但唐鷹已開始有點忍無可忍,因為倪蓓蓓總有辦法比他晚回家,而她似乎並不想扯進她父親,所以沒有回娘家,但是,她每天三更半夜才進門,到底是跑去哪裡?他真的很想知道。
一直以為只要給她一點時間,她終究會平和下來,不再鬧小姐脾氣,不過,他已開始明白自己的容忍只有使情況更加的惡化,最後無法收拾,而現在好歹她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不能再坐視她這麼下去。
今夜唐鷹決定要和倪蓓蓓把話講清楚,他不相信自己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既然自己問心無愧,他就要拿出一個做丈夫的樣子出來。
倪蓓蓓其實也不想混到三更半夜,因為在一般人的眼中,她已是一個已婚婦人,可是唐鷹的堅持不離婚,令她完全無計可施,除了讓自己壞一點,行為不檢點之外,她不知道她還要怎麼犧牲,但為了艾小梅的幸福,她也只能盡全力的成全他們。
一進門,她只看到一臉鐵青的唐鷹,他就站在陽台上,雖然沒有開口,但是他看她的眼神比刀子還利,一副他今晚準備好好飆一下的模樣,當他故意看向牆上的時鐘時,嘴角邊似乎揚起一絲冷笑,而且隨即就朝著她走來。
知道自己躲不掉,也不願意當個逃避的懦夫,她抬頭挺胸,像是個皇后般的站立,讓自己的氣勢絕不輸他。
「倪蓓蓓。」唐鷹先是作幾個深呼吸,要自己穩住,他不想和她決裂,對她,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情,讓他無法割捨。「我現在到底是該對你說晚安呢?還是跟你說一聲早安?」
「隨你。」倪蓓蓓故意打了個哈欠。
「三點多了。」唐鷹的聲音緊繃。
「我沒注意。」
「是凌晨的三點多。」他忍不住的大吼。
「那麼你跟我說早安好了。」倪蓓蓓存心要嘔他,好像在測試他耐性的底限般。
知道吵架不能解決問題,所以唐鷹又是一連幾個深呼吸,他要自己更加穩住,因為眼前的她既不是紅杏出牆的蕩婦,也不是還在叛逆年紀的女生.他不能用粗暴的方式對她,他可以和她講理。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都去了哪裡?」他強迫自己要捺著性子問。
「跳舞。」倪蓓蓓很乾脆的回答。
「都是和誰去的?」
「我說了你也不認識啊。」
「但總要有個開始嘛。」
「我們都已經要結束了,還談什麼開始。真是笑死人了。」她伸了個懶腰,好像是想和之前的哈欠相輝映似的。「我已經很睏了,如果……」
「既然你覺得困,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呢?」
「三點多已經很早了。」她強辯。
「是凌晨三點多!」他控制不了自己再次嘶吼出聲,哪怕過大的音量會吵醒鄰居,甚至會有人去報警,反正他都不管了,他只想要個事實。
「哦!」倪蓓蓓不在意的哦一聲。
「只是一聲『哦」?」
「不然你要怎樣?」
「我要你早點回來。」他命令般的給了她一個門限時間。「午夜十二點是我的底限。」
「我不是灰姑娘。」她露出一抹冷笑。
「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
「但是我做不到!」她吊兒郎當般的說。「不然你把我休了好了,我們離婚嘛。」
「我說了不離婚。」
「那……」倪蓓蓓攤了攤手,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好像她已經盡力了,就算他再凶、再狠,她也會是這種表現。
「蓓蓓。」唐鷹突然換了一種口吻,開始軟性的勸導,「我們何苦彼此折磨呢?」
「我可沒有折磨你,我只是想離婚。」
「為什麼?』』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問過她多少遍,可他就是得不到他能接受的答案。
「就是想。」
「沒有理由嘛。」
倪蓓蓓搖頭說:「不需要理由。」
「成熟的人不是這樣處理事情的。」
「我不成熟!我是一個幼稚的女孩,我求你和我離婚好不好?」她倏地衝到他的面前,好像在哀求他一般。「你明明可以娶一個世故、成熟,又千嬌百媚的女人,幹嘛巴著我不放啊?而且你是男人,你不是會有生理上的慾望嗎?既然我不可能和你上床,你幹嘛還不簽字啊?」
「倪蓓蓓,你到底在說什麼?」唐鷹懊惱的說,突然心裡一驚,靈光閃過。「難道……」
「難道什麼?」
「是不是有什麼人去找過你?」唐鷹滿臉懷疑,那個艾小梅,難道是她去找了蓓蓓?
「你在說什麼,誰來找我了?」倪蓓蓓打算裝蒜到底,死都不會承認。
「真的沒有?」
「有什麼?」
「那我就想不透了。」唐鷹如墜五里霧般,他從來都不曾如此感到迷惑,對事情完全抓不著一點頭緒。「一切本來好好的。」
「好在哪裡?」
「本來我們已經成了朋友。」
「天底下本來就沒有永遠的朋友。」不讓自己的傷心和難過表露出來,她絕不要他的同情和施捨,哪怕他是什麼百年難求的男人,她也不要和艾小梅那種女人爭,那只會降低自己的格調。
「倍蓓……」
「反正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如果你受不了或是看不過去,那你很清楚我們該怎麼做。」她決定給他最後的通牒。
「我說了,你得在十二點之前回到家。」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公然的違抗他,從來沒有!
「才怪。」她一哼。
「你最好這麼做,不然……」
「你敢打我?」
「不要逼我。」他喃喃,「真的不要逼我,我已經讓了好大、好大的一步。」
「誰理你讓了什麼步,反正我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