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他驕傲地道。
柳芫歎了口氣,不禁又囑咐著。「記得要將近來要釆買的各種品項都記清楚,還有每個老闆你都必須親自上門拜訪,讓人家知曉尹家已經換人當家作主,最重要的是……」
柳芫突地噤聲,只因她的嘴裡被塞了塊糖包子。
「用膳是件多開心的事,你在這頭吱吱喳喳的會壞了我的興致,倒不如陪我一道吃,咱們吃完再聊。」
柳芫用力地嚼著糖包子,像是嚼著他的肉,瞪著他吃得津津有味的神情,氣又一下消了。
對一個廚子來說,他這吃相是最能滿足廚子的心。
而且,她發現,她還挺喜歡看著他的吃相。
「不吃?」
「你吃吧,我要是分食了,就怕你去偷整籠的,我可虧大了。」
「是拿,怎說是偷呢?」他咂著嘴,嘗著糕點,又道:「就算你不吃,我還是會去拿的。」之於他對她的瞭解,她是不可能一次只做這麼一點的,這就代表小廚房裡還擱著不少,他得趁那些丫鬟們還沒分食前趕緊再去拿一些。
「既然如此……」她還跟他客氣什麼。
她伸手去拿,可誰知道他動作更快,右手抓了盤綠豆千層,左手先塞了塊糖包子進口,陸即又端起那盤豌豆黃跑了。
「喂……我做的糕點,你竟然不給我吃,這還有天理嗎?」
當人相公的可以這般欺負人嗎,還說要保護她,別欺負她就好了!
尹安羲哈哈笑著,回頭將盤子擱在桌面,咬了口豌豆黃,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在她不及防備,吻上了她的唇,分食了點豌豆黃給她。
「喏,別說我對你不好,好吃吧。」
柳芫滿臉通紅地瞪著他,見他又靠近,狀似要舔去她唇角的糕渣,趕忙用手抹去。「不要再靠過來了!」老是這樣欺負她,真以為她都不會反擊嗎?
「怎麼這麼浪費?」尹安羲拉起她的手,細細舔去她手背上的糕邊。「我娘子做的,不能浪費的。」
他的唇舌在她的手背上舔吮著,教她僵在當場,腦袋一片空白。
「太嫩了,娘子。」最終,他還是在她唇上偷了香。
柳芫心跳如擂鼓,整張臉又燙又臊的,可他卻像沒事人般地吃著糕點,用那雙噙笑的勾魂眼不住地瞅著她。
這男人……她到底要怎麼治他?她必須回去問姊姊們才行了。
翌日,柳芫決定不再去羅氏寢屋外罰站,倒是進了宮,替德妃準備了想念的珍珠杏仁酪和幾樣糕點,聊了些體己話後,再去找黃公公問起近來宮中採買的各種細項,確定尹安道有無造假。
回府後,她將問出的與尹安道拿來的歷年釆買雜項一一對照,發覺根本就少了兩樣,氣得她牙癢癢的。
「是嗎?」尹安羲知情後,打了個哈欠,不痛不癢地應了聲,彷彿他早已猜著。
「你就這反應?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連商行的管事都瞞著你,就等著你出事,這當家又換人,你知道嗎?」可惡的尹安道,等到他日綵衣有喜,她絕對要他再也不能有子嗣!
「娘子,有哪個人被拉下主位後能心平氣和地輔佐來著?」
「所以你早就猜到?可是就算你猜到,你又怎會知道是差了哪些細項,要不是我今天進宮問了黃公公,還不知道少了硬黃紙跟硃砂呢。」她沒好氣地道,不相信他能神機妙算到這地步。
尹安羲笑得一臉壞樣。「我當然不會知道缺了什麼,但我知道我的好娘子肯定會替我打探來,而我就能藉此好好地整治那幫管事,最好是只留下兩個,其它的再從底下拫拔上來,慢慢地將尹安道的人手全都撤換,這做法是不是名正言順多了,不會教人說我閒話。」
柳芫愣了下,懷疑他真能連她都給算計進去,可瞧他那表情還真像回事,難道說他真的是個擅謀弄權的人?
「娘子,多謝你了,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他輕掐著她的頰。「我要先去商行裡處理那幾個管事,晚上約了紙商的陳老闆和石材行的車老闆,可能會晚一點回來,記得給我留一點糕餅,要是有二皮的話,那就更棒了。」
柳芫傻愣愣地呆在原地,揉了揉被他抬過的面頰,覺得臉有點燙。
怪了,她最近怪怪的。搭著自個腕邊診脈,除了心跳快些,她診不出個所以然,唉,她是不是應該去威鎮侯府請九姊替她診脈?
尹安羲一進尹家商行,便要人將幾個管事全都找來,等了半個時辰,才見管事們姍姍來遲。
「二爺。」幾個管事堪稱客氣地喊了聲。
尹安羲懶懶掃過一眼,問:「怎麼不見孫管事?」
「孫管事去巡視莊子了,不在城裡。」回答的是石材鋪的金管事。
「喔?」尹安羲聞言淺淺地揚起笑,就連嗓音都噙著笑。「想不到孫管事竟是這般親力親為。」
「二爺,應該說咱們都是如此的。」開口的是打理書鋪子的錢管事。
「喔……」尹安羲懶懶地拿起桌面上的宮中採買冊。「既然如此,錢管事能不能告訴我,為何採買的細項裡忘了寫上硬黃紙和硃砂?」
錢管事頓了下,偷覷了眼同儕,懷疑有人出賣自己,但仍舊神色冷靜地道,「二爺,那肯定是小的疏忽了,小的會立刻照辦。」
「不用了。」
「嗄?」
「你可以回去了,從今天開始,書鋪子就交給掌櫃打理。」話落,像是嫌煩般地擺擺手,要他立刻消失。
錢管事愣了下,老臉再也撐不住笑,板起臉道:「二爺這做法教人無法信服,不過是小小疏失,豈能就要我走人?」「小小疏失?」尹安羲驚詫地看著他。「原來漏了採買明細,屆時害尹家採買品項不足,遭宮中怪罪,摘了皇商招牌只是小小疏失?」
「不……這……」錢管事沒料到他竟會伶牙俐齒地緊咬不放,放軟了姿態道:「這確實不能算小小疏失,但不管怎樣,總是在送迸宮前就發現了,事情擺明了能小事化無,況且我可是從老爺在時就跟在一旁的,沒道理因為這麼點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