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柳院使大人家,更是被聖上稱為「食醫」的好姑娘,看來真是不錯。」郭氏朝柳芫招著手,隨即脫了手上的翡翠鐲子。「三嬸娘沒什麼好的給你,這鐲子比不上宮裡賞賜的,你可別嫌棄。」
柳芫按著翡翠鐲子推辭著。「三嬸娘說的什麼話,這禮太貴重了,芫兒不能收。」她一邊為難地看著尹安羲,一邊暗地思索羅氏在尹家三房面前,真的是一點地位都沒有,要不,這給新媳婦見面禮,照理說也要從羅氏先給才是。
況且尹三老夫人還在口頭上護著她……看來九姊和姊夫真的是功不可沒,替她打點了不少。
「收下吧,這是三嬸娘給侄媳的見面禮。」尹安羲噙笑說。
柳芫聞言,想了下道:「多謝三嬸娘,可是芫兒還沒給長輩們奉茶呢,等奉茶後再收也不遲。」不管怎樣,面子還是得做給羅氏,要不她這禮一收,可是等同給她這個婆母打臉。
郭氏聽完,瞧了尹三老太爺一眼,尹三老士爺咳了聲,道:「侄媳所言甚是。」
於是,長輩一個個坐妥了,柳芫和尹安羲來到羅氏面前,如玉端著茶盤走來,柳芫卻擺了擺手,道:「婆母,媳婦兒煮了茶。」
「是嗎?讓你一早費心了。」羅氏噙著慈祥笑意道。
「應該的。」她朝廳外招了招手,由春喜帶頭,幾個小丫鬟手上端著茶盤進廳。
她取過春喜手中的茶盤,乖順地跑在羅氏面前,「婆母請用茶。」
羅氏微瞇起眼,意外她竟將禮數做得這麼周到,壓根挑不出毛病,看來她不如外貌那般柔弱,是個精明的。取過茶,才剛掀開茶蓋,便聞到一股茶香融合著山楂和紫蘇等藥材香。
「這是什麼茶?」她問。
「婆母,這道茶因為德妃喜愛,所以皇上賜名為仙茶。」柳芫神色靦腆地道。
站在她身旁的尹安羲濃眉微揚,黑眸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她,忍不住佩服起她。瞧瞧,昨兒個她待他可不是這般柔順羞澀的。
女人啊,就像四季。
「仙茶?」一聽是皇上寵妃喜愛,又是皇上賜名的,羅氏趕忙嘗了口,只覺得這藥茶不澀不苦,揉合著茶葉香,教人口齒留香,莫怪被賜名為仙茶。
「果真是仙茶,這茶味真是與眾不同,今日得你這玲瓏般的兒媳,真是討人喜愛,這對玉簪是我給你的見面禮,盼你能為尹府開枝散葉。」
柳芫趕忙接過手,只見簪上雕的是童子送桃等吉利的圖樣,不禁羞澀地垂下長睫應了聲後,趕忙起身再到尹三老太爺夫妻面前奉茶。
眼看就要跪下,尹安羲一把拉住她。「三叔父和三嬸娘可捨不得讓你行這麼大的禮,對不?」後頭這句話是問著尹三老太爺。
兩人貼得太近,才一抬眼就險些親上他的頰,教她羞得垂下臉。
這傢伙怎能在輕薄之後,還表現得如此雲淡風輕?
尹三老太爺見狀,不禁打趣道:「這麼快就護著媳婦啦?」
「就這麼一個,不寵著,成嗎?」
尹三老太爺聽著哈哈大笑,替郭氏取了一杯,自個兒也嘗了口,不禁雙眼一亮,看了郭氏一眼。「這茶果真是特別,這味兒真好。」
「三叔父,不只是味兒好,這茶清目醒神,理氣活血,每日一飲,就能福壽無疆,三叔父要是喜歡,待會我差人備上幾份讓三叔父帶回府。」
「這怎麼好?」
「該要如此的。」她笑說著,回頭看了春喜一眼,春喜點點頭隨即走出廳外。
「安羲真是個好福氣的,能娶到如此嬌娘,現下這禮能收了吧?」郭氏親自替她將翡翠鐲子給戴上。
柳芫嬌羞的笑瞇了眼,打趣道:「就算三嬸娘要討回去,我也不還的。」
「唉呀,這丫頭。」郭氏被逗樂了,笑了幾聲卻不住地咳了起來。
柳芫趕忙輕撫著她的背。「三嬸娘的氣色不怎麼好,不會是染上風寒了吧?」
「不是,是年紀大了就不中用,三天兩頭就得咳一陣。」郭氏緩了緩氣,拍了拍柳芫的手,打從心底喜歡她。
柳芫隨即朝身後的丫鬟招了招手,從茶盤上取了一隻玉罐。「看來老天肯定是知曉三嬸娘身有不適,才會教我碰巧做了點二冬膏,正好可以孝敬三嬸娘。」
「二冬膏?」
「這可是先太妃極喜愛的二冬膏,清心潤肺又能止咳化疲,每日早晨以四、五匙沖水喝,一段時日就會見效。」
「唉呀,這般貴重之物肯定費了你不少時間。」
「沒的事,不過順手罷了,還有啊,這明目延齡膏就給三叔父養身。」柳芫隨即又取來一隻木匣,裡頭裝了巴掌大的玉罐,還有鎏金雕鏤玉球,那巧奪天工的雕法,教尹三老太爺瞧直了眼。
在她身邊的尹安羲瞧得一清二楚,頎長身飛微動了下,擋去羅氏打探的目光。
尹三老太爺小心翼翼地收下了木匣,直將柳芫給疼進心底了。
柳芫笑瞇眼,這下才轉到尹安道那一頭,一對上尹安道那露骨的眼神,她嘴角抖了兩下,完美地勾出甜美笑意,上前奉了茶,將注意擱在薛氏面上,卻見她臉色青中帶白,彷似身有不適,待她的態度不算輕慢,只是淡漠了些。
待他倆都取了茶後,柳芫朝身後招了招手,讓丫鬟們端著木盤入內。
「婆母,喝了茶配些糕點吧,這茯苓糕能健脾益腎,寧心安神,這太和餅呢可是皇上最喜歡的,這是補虛藥方,能扶養脾胃。」柳芫親手將一盤兩款糕點送到羅氏手中。
「要是早晚皆一食,能夠延齡益壽的。」
羅氏噙笑點著頭,卻是不住地觀察著柳芫,餘光掃向喜笑顏開的尹三老太爺和郭氏,神色微沉了下,嘴上開始對柳芫讚不絕口。
別說羅氏稱讚,就連個性淡漠的薛氏都忍不住多看了柳芫兩眼。
而一直跟在柳芫身邊的尹安羲則低聲在她耳邊問:「娘子,我的呢?」大夥一個個吃得喜笑顏開,他卻可憐兮兮地站在這兒,這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