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可諱言的,范天翊是Mile的最佳活廣告,因為比起那些又酷又有型的外國男模特兒,范天翊真的是東方男人的驕傲,他英挺高大,五官又比一般的男人輪廓深,像是上帝特別雕琢出來的,所以不管是男男女女,在想到Mile的產品之前,總會先浮出Mile總裁范天翊那張比布萊德比特或是金城武還要俊帥、還要有款有型的成熟男人臉。
和阮仕宇熟識是因為股票,范天翊的手上有一大筆閒置的資金,除了房價跌到谷底買了幢辦公大樓之外,他把其餘的錢全部都逢低買了股票,反正又可能跌到哪裡呢?再下殺也沒啥空間了,而經由朋友介紹,他選擇了阮仕宇的證券公司,因為是大戶,所以很自然和阮仕宇熟了起來,進而成了哥兒們。
男人會不會成為哥兒們首先要講「對味」,范天翊和阮仕宇雖都是從商,但他們講義氣、有真性情,所以不用多久就好像是多年老友般。
接到阮仕宇的電話後,范天翊馬上開著他的跑車前往約定的地點,只見到阮仕宇一頭的亂髮,臉上寫著沮喪、懊惱、悔恨交加,他不是那種美男子型的男人,可是很有日劇麻辣教師GTO裡的男主角反町隆史那種壞壞的、酷酷的,充滿血性的男人魅力。
「怎麼?」范天翊看著阮仕宇腳邊一堆的煙蒂,不是約在吵鬧的PUB裡,也不是在什麼市中心,范天翊這會是在T市夜景最美的鳳凰山上,這裡是平日他和美女們最愛一遊的地方。
「我完了。」阮仕宇自嘲的對著夜空說。
「什麼完了?是事業還是--」
「是婚姻。」阮仕宇承認地道。
「婚姻?
「九成是完了。」
范天翊並沒有見過阮仕宇老婆本人,只知道她是個模特兒,只見過他皮夾上所貼的照片,那是阮仕宇和他老婆的親密合照,照片裡的女人美麗、大方、嬌艷,絕對是個美女,可是現在……
「你到底做了什麼?」男人自然是比較護著男人。「你不是搞什麼外遇被抓到吧?」
「沒有外遇,但我……」
「你幹嘛了?」
「我打了她!」
「你……打女人」范天翊真的是有些吃驚了,在他的想法和瞭解裡,阮仕宇不像是個會動粗的男人。
「有香煙嗎?」阮仕宇的身上已經沒有一根煙。
「沒帶來。」
阮仕宇歎了口氣,除了歎氣之外,他似乎也不想多說什麼,事已至此,他似乎要自嘗苦果,因為他清楚依閔,她絕嚥不下那口氣。
「仕宇,說清楚一點嘛!」
「結婚快一年,我們沒有避孕,但是她一直無法懷孕,我想要小孩,拜託她去看不孕症門診,可是她根本懶得去,然後我和她商量是否可以不要再做模特兒,專心留在家照顧家庭和丈夫,她回答我說那是黃臉婆的天職,不是她做得來的!」
阮仕宇一臉的無奈。
「至少她誠實。」
「不!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當人家老婆!」
「所以你打了她」
「我一時氣不過!」阮仕宇並不自豪,甚至深深的感到遺憾,但依閔是那麼的牙尖嘴利、那麼的得理不饒人,雖說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只有石器時代的女人才躲在洞穴裡,但她那刁蠻、頑固的表情令他發狂,他絕非有意,只是不小心擦槍走火,但……
「那向她道歉!」
「不會有用,她比一般女人愛面子,這一耳光……對她而言是莫大的羞辱。」阮仕宇已作了最壞的打算和心理準備。
「你是說……」范天翊和女人之間一向「沒問題」,他很懂得處理和女人之間的關係,不會搞到無法收拾、一團糟的地步。
「完了。」阮仕宇硬擠出一個認命的微笑。「我的婚姻完了!」
「真會離婚?」
「九成九。」
「那至少還有一線生機!」范天翊知道阮仕宇是愛老婆的,不然他就會直接建議他離了算了,反正全世界六十億的人口,女性就佔了一半,以阮仕宇的條件,再找女人是易如反掌,但問題是他愛他的老婆。
這時阮仕宇身上的手機響起,他立刻接聽,但是幾句話之後,他結束了電話,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悲或喜,只有「逆來順受」、「聽天由命」。
「你老婆?」范天翊隨口問。
「是老婆的死黨。」
「找你幹嘛?」
「她在家暴防治中心當義務工,但一向很理性,不會跟著依閔瞎起哄。」
「那麼她這會是要送你下地獄,還是準備聲援你呢?」一聽到家暴防治中心,范天翊的腦中就浮現出一個老處女的影像,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身穿黑色的衣裙,腳踩暗色的老式皮鞋。
「我不知道……」
「如果需要我助陣--」
「我會通知你的!」
※ ※ ※
知道文家瑩有抽煙的習慣,一向她也不會故作矜持或是清高,但是由她的手中接過香煙,這還是有點奇怪、有點滑稽,可是阮仕宇沒有拒絕,這會他是真的需要一根煙,至少可以安撫一下情緒。
文家瑩看到的是一個痛苦、自責的男人,她優雅地吐著煙圈,知道自己不需要再長篇大論或是說什麼教,因為那是最無聊、最沒有任何意思的事,只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現在的重點是把問題解決。
在這家打烊時間是凌晨兩點的咖啡屋裡,他們各點了一杯濃咖啡,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文家瑩實際地問。
「我已作了最糟的打算。」
「離婚?」她眉毛一揚。
「如果依閔堅持,我會點頭。」
「但是你們深愛彼此啊!」文家瑩當然不願看到這種結果,雖然她已不相信男人、不相信婚姻,可是阮仕宇和鍾依閡明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相愛容易相守難……」他深深的感慨。
「如果你沒有衝動的動手,那麼……」
「文家瑩,我不為自己說任何話,我的確打了依閔,我沒有任何借口,但是依閔似乎還不瞭解什麼是婚姻,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在談戀愛,不是天天只要我愛她、她愛我就夠了,我們有了責任、有了義務、有了一些要求對方的權利,她能體會嗎?」阮仕宇很莊嚴的表情,敢做敢當,希望自己的心境文家瑩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