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一樣,她是……」咱們西崗鎮上出名的大美女。
葉妍不住在鳳陽城內,而是住在城外的西崗鎖外緣,雖說地處郊區,但其實距離鎮上及城裡都不遠,往返兩地相當便利,不到半日便可到達。
「哪裡不一樣,是多只手臂,或是背上長了駝峰?你們這些混吃等死的傢伙,不會衡量一下此時的情況嗎?凡事都要我盯前顧後,是想早點逼死我好另投他主呀!」她火大的大吼。
愣頭愣腦的阿福小小聲的說:「可是,她說她願意嫁給李府二少爺。」
「我管她想嫁給誰,想嫁人想瘋了,由著她挑人嗎?她以為她是誰,不把我放在眼裡……」驀地,她兩眼發亮,像拾到黃金般大叫。「回來,回來!你說來的這位姑娘肯委屈下嫁?」
走到門邊,正要跨出門坎的阿-福又旋了回來,咧開黃板牙傻笑。「是呀!小姐,那姑娘還長得像天仙下凡……」他吞了吞涎液,一臉奢望樣。
一個爆栗敲下去,他當場夢醒。
「還天仙吶!你是見過幾個下凡的仙女,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還不把人請進來,想等著小姐我親手泡茶給你喝嗎?」葉妍一副凶狠的潑辣樣,柳眉一豎,瞪大圓亮雙眸。
「不敢啦!小姐,阿福馬上去請人。」抱著頭,他三步並兩步地往外衝,唯恐上火的主子拿他練練繡花腿。
誰會自薦枕畔,伴著傻子一生呢!難道這姑娘沒聽說過李二少的情況,以為這是一門千載難求的好親事?或者她是麻子臉、瘸腿駝背的無鹽女,過了適婚年齡仍無人上門說媒,於是自暴自棄地病急亂投醫,只要有人肯娶就嫁了。
至於貌美如仙,八成是阿福的異想天開,那雙連沱屎都看成花的鬥雞眼分不出美醜,他的驚歎不足為信。
百思不得其解的葉妍托著腮,怎麼也想不出是何等模樣的姑娘,居然自個找了來,還挑明要嫁那個讓她苦惱不已的麻煩人物。
一陣濃郁的香氣襲來,沒讓她多想,豐盈婀娜的身影緩緩走近。
「有禮了,妍姑娘。」
語輕如鶯,美目盼兮,膚白勝雪,唇紅似櫻,那玲瓏身段穠纖有致,湖綠色衣衫襯托出五官的妍麗,桃腮杏眸,宛若園裡春花,活脫脫是位美人兒。
葉妍托腮的手一滑,兩顆黑溜溜的眼珠子看傻了眼,嘴兒微張猶不自知,直愣愣地盯著眼前的「幻影」不可能!是她看錯,出現幻覺了吧。可是,活生生的人就在面前,那襲人的氣味仍在鼻腔,怎麼會出錯呢?她揉了揉雙眼,再偷偷地往自個兒的大腿一焰,想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
「妍姑娘,我打擾你了嗎?」女子福了福身,輕聲問候。
哇!連聲音都這麼好聽,清甜軟膩……咳!她在幹什麼,要冷靜,別太興奮。
「姑娘是?」
先打聽清楚,別急迫,這般嬌美的美人兒,以前怎麼沒瞧過?
「小女子姓姚,閨名霏霏,半年前才搬到西崗鎮,是布莊於老闆的外甥女。」
她自報身家,言語間散發一股高不可攀的傲氣。
「啊!我知道了,於漢生於老闆嘛,他本來在城裡做生意,我還跟他買過布,做了件懦裙呢!」熟人,熟人,一線牽千里。
「那我的來意也不用多說了,就是想請你做個媒,讓小女子有個好歸宿。」她笑得很淡,蔥指輕撫著縫在襟口、米粒大小的珍珠。
「好歸宿?」葉妍笑容一僵,神情少了自在。「呃!姚姑娘,你當真要合了李府這門親事,不再考慮考慮?」
她也是有良心的人,不想害了人家。
姚霏霏堅決的搖頭。「不需要。」
「可是二少爺的情況……」說不准她見到白髮異瞳的李二少,就尖叫的奪門而出。
「我不在意。」他的為人如何,不用太過在乎,她要的是……
「好吧!姚姑娘,」既然當事人都無二話了,她這媒婆還遲疑什麼,當下拍板定案了隕!明天我就上李府說這件喜事,你就準備準備,等紅轎來迎娶……」
第五章(1)
身穿一身紅艷霞被的姚霏霏一如嬌羞的新娘子,柔皙纖手置放在喜服上,含羞帶怯的端坐在喜床,等著帶給她一生榮華富貴的夫君進房。她是西崗鎮上出名的大美人,容貌出眾,談吐有物,舉手投足都像良好教養的大家閨秀,引來不少男子的驚艷目光。
她一到來,便有無數的愛慕者對她展開追求,每個都被她的美色迷住,意欲一親芳澤。
可是外表看似嫻靜溫婉的她,實則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自視甚高又短視近利,得理不饒人,一心只想嫁入大富人家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奶奶。
雖然她生得極為美麗,但爹娘只是種田的莊稼人,農家女的出身讓她就算再美,一般大戶也只願收她當二房,沒法當上正室。但她也不願屈就,委屈自己當人小妾。只是她太以美貌為重,不斷拒絕她看不上眼的小門小戶,女子的青春不得蹉跎,在年過十八,提親的人漸少後,她才開始緊張。
於是她假裝家道中落的富家千金,前來投靠小有成就的親舅,以此為跳板,看能不能攀上豪門巨賈,將自己嫁出去。
當李府放出為二少爺娶妻的消息時,她當下喜出望外,緊緊捉住這個機會,不顧女孩家的顏面,自己上門爭取。
「嗚……嗚……沒想到我也能等到這一天,親眼看到我兒拜堂成親。」
高堂上的李大夫人是悲喜交加,眼底有說不出的快慰和心酸,淚光盈盈的看著被親友拉著四處敬酒的獨子,心裡一陣不捨。
她喜的是兒子終於成家了,過不了多久,等新婦傳出喜訊,她這婆婆就有孫子可抱了。
不過她也傷心兒子的轉變,本來是精明幹練的人,竟變得憨直單純,叫她怎麼不心疼,雖然這樣的他比起以前與她親近多了,下人們也不再懼怕他,可她還是擔心這樣的澤兒會不會被人欺負。兒是娘親心頭的一塊肉,不論變成什麼樣,都一樣當寶來疼,可是別人是否如她一般,真心對待,無虛無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