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會後悔的,所以才要趕快去做,得趁著真正後悔之前,把事情做對。」聽說阿國即將離開長安,祝晶便來幫她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阿國輕裝簡行,準備駕著雙輪馬車,到天地四方去找尋她的歸依。「他不來就我,只好我去就他了。」等了那個人許多年,再等下去,年華即將老去,不能再等了。
「說得好。是人,哪裡可能不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後悔。」阿國鼓掌笑道。
她與呂祝晶交淺言深,共同的朋友是井上恭彥。
名妓秦國是長安城良家婦女的公敵,只有呂祝晶看得起她。
為此,在離開長安前,她想告訴她一句話。
「呂祝晶,我就要去追我的男人了,妳呢?」
祝晶笑著從阿國的行李中抬起頭,笑道:「妳放心吧,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有打算的。」
阿國卸去濃妝,清麗的臉蛋笑起來依然國色天香。「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祝晶走過來抱住阿國。「離開長安後,妳多保重了。此後,也許很難再相見了。」
儘管真正的友誼,絕不會因千里之隔而淡卻,然而……
爹要辭官了,朋友一個接著一個要離開了,生活起了重大的變化。但也許是事情即將塵埃落定的緣故,心反而安定。
阿國笑道:「等會兒恭彥來餞行,我們倆一起把他灌醉。」
「我正有此意。」
她把他灌醉了-不,應該說是迷昏了。用阿鳳給她的藥。
呂祝晶,妳真是個壞朋友。可是,她還能怎麼樣?恭彥就要歸國了……
這麼做,她一定會後悔;可若不這麼做,她會更遺憾。
今晚就讓良心暫時消失吧。
為阿國餞行後,她駕車送「喝醉了」的恭彥回崇仁坊。
他在一般貧寒的單身官員聚集的地方,租了一間兩進一院的民居。雖是自己照顧自己,但屋裡依然維持得相當井然有序,打掃得十分整潔。
這就是井上恭彥。做事情永遠不馬虎。
祝晶很辛苦地把恭彥扶進睡房裡,再鎖上門。回過身時,她已經滿頭大汗,自己也有一點薄醉。
點亮燭火,和衣在他身邊躺了一會兒,感覺到他淺淺的呼息、淡淡的酒氣、薄薄的汗……
「恭彥,我想要你……」她近乎放肆地看著他說。「就這麼一次,至少讓我擁有你一個晚上……」
她爬起來,跪坐在心愛男人的身邊,考慮著該從何下手。
是要先從上面?還是從下面?或者是其它地方?
糟糕了,阿鳳只給她迷藥,卻沒教她該怎麼「吃」一個男人哪。
該死,呂祝晶,別再想了,先動手吧!
她壯起膽子,解開他的腰帶……
第十七章 歸鄉(2)
一股燒灼的感覺從下腹處蔓延至全身。
熱。很熱。想卸去身上的衣物,跳進清涼的水中,像兒時那樣,在海灣中泅泳。
感覺有雙手好心地脫去他的衣服,可焦躁的感覺並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灼熱……
他悠悠睜開眼,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正掩著臉,像在哭泣,或是因為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事物而遮掩了臉。
「祝晶?」
呂祝晶猛然回過頭,看見清醒過來的井上恭彥,臉蛋瞬間燒紅,連忙跳下床鋪。
奇、奇怪!恭彥不是被她迷昏了嗎?照理說他會一覺到天亮,任她擺佈的啊,怎麼她都還沒動手,他就醒了
都怪她,一直跟良心奮戰,才會拖拖拉拉,才會到現在連一口都還沒吃到。
沒有察覺祝晶的心虛,恭彥勉強坐起身來,這才發現他衣服已經被人拉開,正鬆鬆的披在身上。
頭腦有些昏沉,他看著祝晶,一時間不大明白他們倆怎麼會在他的睡房裡。祝晶做了什麼?
他出聲喊她,卻發現他的聲音異常地沙啞。
祝晶猛然轉過身來,訝異地看著面色潮紅的恭彥,他看起來……很不對勁。趕緊來到他的身邊,右手貼上他熱燙的前額。「天啊,好燙。怎麼會這樣……」
「晶,我好熱……」
祝晶嚇了一跳,趕緊衝到桌子前去倒水。「水,恭彥,快喝口水。」她扶著他的肩膀,看著他把水喝下。
但情況並沒有改善,他還是通體發熱,祝晶慌忙將房裡的窗子全打開,讓夜風吹進屋裡,帶來涼意;但回頭一看,他竟然開始脫去了外衫,而後是中衣,直到袒露出上身。
盯著他肌理勻稱的裸胸好半晌,一時間,她移不開目光。
上一回見到恭彥的身體,是在她十二歲時,決定要去西域的那一晚吧,可那時她根本還是個孩子,心思也不夠邪惡……但、但眼前這副軀體,還是和以往的記憶相距很遠啊……這、他不是文官嗎?怎麼會這麼……雖然說他總是可以輕易地抱起她、背她,走上好一段路,可是……還是沒想到啊……
她不只是看,還忍不住伸手碰了。
卻沒想到,才輕輕一碰,被碰觸的男人便彷彿如遭電擊般,猛烈地顫抖起來,呻吟了聲,原本迷濛的眼神,竟染上了妖媚。
有、有問題!「阿鳳,妳到底給了我什麼藥啊?,」她慌張地喃喃低語。
原以為是可以任她在恭彥不知情的時候為所欲為的迷藥……她彷彿可以想見阿鳳嘲笑她的表情,笑她沒膽又太有良心,最終會不願意乘人之危……所以才給了她……春藥嗎?
「晶,我還是好熱……妳剛剛那樣碰我時,又很舒服……」
祝晶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發白,她連忙又去倒水過來。「恭彥,喝水,多喝點水,就沒事了。」嗚,果然不能做壞事。她不知道該怎麼跟這樣子的他相處啊。
可他卻躲開唇,不想喝水,碰觸到柔軟的女性肌膚,他渾身一顫,拉著祝晶坐進他的懷裡,臉埋在她的頸邊,碎吻如雨點般落下。起先她全身僵硬,想推開他,是因為想到他是恭彥……雖然是吃了春藥的恭彥,卻還是她的恭彥。她放鬆身體,接受他的柔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