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說要跟她一起睡,她很色地往那個方向想了,結果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她又心虛又害羞,心情激動得根本睡不著。
張宜晗動了動一躺下來就沒有換過姿勢的手腳,側過身體,眼睛正好對上孟北沉睡的側臉。他睡得很熟,他是真的很累,但他很累幹嘛還要送四物湯給她呢?他關心她也不對啊,以前都不關心,現在關心她幹什麼呢?她鬱悶地想著,眼睛眨了眨,忽然有一股睡意襲來,她漸漸地想睡了。
一股力量壓在她的手臂上,她倏地驚醒,發現他換了一個姿勢,側躺著將胳膊擱在她的手臂上。她整個人僵硬如石頭般,雖然中間隔著一個枕頭,卻像是睡在他的懷裡一樣,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她幾乎都能聽見。
她的心跳聲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是好睡,可她更加睡不著了。
她咬了一下唇,後悔地閉了閉眼睛,她太傻了,一時的心軟結果弄巧成拙,他們又一次睡在一起,可和上次醉酒睡在一起不同的是他睡得好,她睡得一點也不好。
她歎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腦海裡一片清晰,睡不著怎麼辦?
她伸手將他的手偷偷地拿開,將腦袋下的枕頭塞在他的手臂下,然後小心地下了床,伸手按在胸口,感覺遠離他之後,亂了節奏的心跳總算正常了。她從櫃子裡拿了一條被子出來,動作非常輕地裹在身上,最後半縮在家裡的唯一單人沙發上。
打了一個無聲的呵欠,她睡眼惺忪地閉上眼睛,嗯,委屈一晚睡在沙發上,這樣起碼她還能睡得著,要和他躺在一張床上睡覺的話,那就只能喝醉了才行,否則怎麼睡得著呢。
半睡半醒之間,她彷彿聽到腳步聲,一道陰影罩在她的身上,她迷迷糊糊地扭了扭頭,極度不願意睜開眼地輕哼幾聲,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息籠罩著她,她舒服地喟歎一聲,繼續閉著眼睛,相信她自己是在作夢。
然後這股溫暖的感覺一直退散不去,如海包圍著島一樣包圍著她,她蜷縮的腿不自覺地伸長,卻沒有掉下去,她安心地沉沉睡著了。她宛若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樣,而不是那張狹小的單人沙發,而且一點也不冷,比平時還要暖和,好舒服。
懷裡的小人終於放鬆了全部的肌肉,臉上帶著愜意的睡容,孟北微微勾了一下唇,睡哪裡都不如睡他的懷裡好。
要不是半夜想上廁所,他不知道原來她偷偷地縮在單人沙發上睡覺,看著她可憐的睡相,他又氣又心疼,上完廁所之後就抱起她,一起躺在了床上。
她越想離他遠遠的,他偏偏就越不如她的願,現在開始,他要讓她習慣他的存在,包括跟他一起睡覺。他一點也不介意被她試睡,就算她要吃了他,他也很歡迎。
也許他該考慮一下婚期,否則以她的性格,她會無期限地拖延下去。不過首先得讓她死心,死了要解除婚約的心,免得她隨時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他更喜愛她如此時一般乖巧地依偎著他。
他微微收攏雙臂,讓她跟他之間更為親密,吻了吻她的額頭,薄唇微微動了幾下,晚安。
張宜晗覺得自己是在一片溫暖的海洋裡醒過來的,剛睡醒,模糊的眼睛緊盯著前方肉色的肌理看了很久很久,終於她確定,這是某人的脖頸。
呼吸一窒,她緊繃著身體,大大的水眸瞪著孟北的脖頸好一會,她才找回呼吸的節奏。
眼睛鬼靈精怪地往上瞧了瞧,她鬆了一口氣,還好,他還沒醒。
牆上的時鐘顯示現在已經七點了,她動作極輕地要遠離他,卻可悲地發現,她的右腿竟不知羞恥地掛在他的腰上,天吶,真想一棍敲死她自己,怎麼好好的卻睡到他身上去了,難道她昨晚夢遊回到了床上嗎!
她幾乎要崩潰了,為什麼先醒的人是她,要如何解決眼前問題的人也是她,如果他先醒多好啊,起碼她什麼都不知道,最多就是被他嘲諷幾句睡姿不好而已。
她盡量放鬆腳踝,將原本勾著他腰部的腳緩緩地縮回來,就像電影裡的特務一樣,她神不知、鬼不覺地縮回腳,來不及鬆一口氣,頭頂就響起了他沙啞的聲音,「幾點了?」
「七點了。」她像乖學生面對老師一樣,他一問,她就如實地說了。
他嗯了一聲,手摸到她窈窕的腰部,用力一握,低聲說:「還早,再睡一會。」
「放開。」張宜晗懊惱地說。誰還要跟他繼續睡,跟他睡一張床上已經觸及到她的底線,以及引起她某些不美好的回憶,現在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她想的就是一句話,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那天她沒有喝醉,也許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要。」
她扭頭看他,剛睡醒的他像一個鬧脾氣的小男孩,瀏海凌亂地散在額前,半遮掩了他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幾乎與頭髮混為一體。她毫不留情地伸手將他這張帥氣的臉推開,「走開點,你不知道早上醒來有口臭嗎。」
「嗯?」他睜開眼睛。
「你還沒刷牙,走開點。」她心慌慌地說,臉上的熱度不斷地攀爬,她像驚醒了一隻正在冬眠的凶獸,他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我要起來了,我十點還有課,你快放開我。」
「你嫌棄我。」他口齒清晰地說,臉色略臭。
他一個大男人在糾結什麼,她又沒有說錯,他確實沒有刷牙,不論是誰,早上沒刷牙,嘴巴都會有異味嘛,她又沒有說錯。
他像抓蟲子似的將她抓到眼前,薄唇突然地覆蓋住她的唇,吞下她喉嚨發出的吃驚的聲音,勇猛地攫住她的舌,色情地吸吮。
她拍著他的胸膛,難以置信他一大早上就發情,對著她又吸又吻,唾液在他們的嘴裡交換著,她紅著耳根子被他索吻著。
其實也沒有她所說的怪味道,也沒有她想的可怕,反而她週身的溫度越發升高,她呼吸變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