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她開心的看著他,他終於肯跟她聊聊了。
「把你原機遣返。」
「你……」她極為不滿的嘟起嘴。
「你根本不該來台灣的。」
「但我已經來了。」章宜欣朝他做了一個不是很優雅的鬼臉。「而且我打算看看你們兄妹倆是在搞什麼,為什麼會在台灣浪費這麼多時間。」
原本就很心煩的曹世傑,此刻更煩了,因為他千不該、萬不該帶了一個大麻煩來台灣。
第五章
雖然身體依然虛弱,但陶莉想見女兒的心依然強烈,即使得用爬的,她也要來看看,因為那張寫著「早日康復」的卡片,讓她心中燃起了希望。
曾海茵把所有的蛋糕一一放進玻璃櫃裡,以她學服裝設計的底子,把蛋糕重新排列,創造出一些新意,她還替蛋糕取一些具有美感的名字,例如藍莓慕斯叫「巴黎的浪漫」,橘子蛋糕成了「東京的夕陽」,巧克力蛋糕則是「倫敦的夜」,她發現名字這麼一取之後,生意更好了。
她並不指望靠這間點心屋發大財,可是她一定要延續父親的心血結晶,目前經濟不是那麼的景氣,她得更加努力才能突破。
乍然見到母親走進店裡,曾海茵的心中免不了一陣翻騰洶湧,她看起來除了臉色蒼白、眼神有些脆弱之外,其餘都還好。
「茵茵。」陶莉喚道。
曾海茵強迫自己走向她,就當她是死去爸爸最愛的女人好了,就當她的生命是這個女人給的好了,和她講幾句話不會要了她的命。
「你的身體好多了吧?」就當是替她死去的爸爸問好了,一切都是為了她爸爸。
「嗯,茵茵,謝謝你的卡片。」陶莉激動的說。
「是曹世傑逼我寫的。」她冷淡的回應。
「還是謝謝你。」陶莉苦笑了下。
「你不在家休養,跑出來做什麼?」曾海茵有點是在責備她。「其實如果你的身體允許,你該回美國的,你先生那邊一定可以提供你最好的照料。」
「我不回洛杉磯了。」陶莉堅定的說。
「你不回去?!」
「我要留在台灣,我已經決定了!」
曾海茵卻一點也不雀躍,她只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苦澀和痛楚,如果十二年前她可以這麼對待她,堅持不放棄自己的女兒,今天又怎麼會搞成這樣。
「你忘了你還有一個老公在美國嗎?」她好像口中有冷刺般的道:「人家好歹也當了你十二年的丈夫,你說丟就丟嗎?」
「我已經解釋過——」
「你什麼都不用跟我解釋,我當了你十年的女兒,已經很夠了,所以你並不欠我什麼。」曾海茵毫無感情的說。
陶莉只是無奈的歎了一聲。
「你不回去,曹世傑就不會放過我,他以為是我絆住了你,真是天地良心,我比他更希望你快點回去,所以請你行行好,不然下一個吞安眠藥的會是我,你知道嗎?」她撂下狠話。
「茵茵,我不准你這麼說!」這是第一次她在女兒的面前擺出母親的威嚴。「我知道自己做了傻事,但那是因為我太過絕望,在鬼門關前徘徊的滋味並不好受,你以為很好玩嗎?」
「這得問你,因為自殺的人不是我。」曾海茵任性的道,一點也不怕再去刺激到她。
而陶莉並沒有被擊潰,她已死了一次,老天並不收她,她決定要更珍惜生命。她轉頭看向店門外,她不會再被茵茵的話弄得自己想不開。
忽然一張寫著出租的紅紙吸引了她的注意。
「對面的房子……」陶莉有些低喃的,然後猛的看向女兒問:「對面有房子要出租?!」「不行嗎?」曾海茵的口氣依舊很沖。
「太好了!」她低呼,整個人像是又活過來似的,全身一下子充滿了無窮的生命力。
「你想做什麼?」曾海茵警覺問。
「我可以租下來啊!」她興奮的回答。
「你要租下來?!」曾海茵眼冒怒火。
「對。」她簡直快樂瘋了,她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你租個店面要幹什麼?」曾海茵氣急敗壞的看向她。「沒有人會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一樓店面當是住家,你不要發神經了。」
「我不當住家,我可以開店啊!」陶莉只差沒用手足無蹈來表現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要開店?!」她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我也可以開一家點心屋啊!」陶莉高興得像個小女孩般,眼神充滿了活力。
「你……」
「跟了你爸十幾年,我也會做不少種蛋糕呢,我怎麼沒想到呢?」
「你只是在開玩笑吧?!」曾海茵顫抖的道。
「我是認真的。」陶莉依舊笑得燦爛。
「不行!」她大吼。
「為什麼?」
「你不能在我的對面開店,我不准!」她抓狂的說:「你該回美國去,曹世傑應該要回來帶你回去了,你不要整我、不要和我過不去,更不要整你自己,你以為開個店這麼容易嗎?」
「你忘了我現在的老公也是做餐飲的嗎?」陶莉信心滿滿的說:「我一定可以成功的,你爸有不少做蛋糕的秘方只有我們兩個才知道。」
「不可能。」曾海茵又叫。
「茵茵,我先走了。」陶莉這會兒完全和剛剛判若兩人,她看來神采奕奕,那自信散發的光芒,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艷麗,完全不像一個四十有五的女人。
「你……」她差點脫口而出叫她一聲「媽」。
「我要去忙了。」陶莉揮揮手迅速離去。
曾海茵馬上衝進烘焙室,她一臉的驚惶、恐懼和無助,猛然抓住了范愷沛的手,好像外面有一群餓鬼要生吃掉她似的。
「怎麼了?!」范愷沛嚇了一跳。
「她……她要租下對面的店面……」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她瘋了!」
「是誰?!誰要租下我們對面的店面?」
「我媽!」曾海茵咆哮。
「師母?!」
「她也要開一家點心屋!」
「是嗎?」他笑了笑,放了心,本來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原來也不過如此埃「師母有興趣開一家點心屋,還選在我們Tiramisu的對面,這沒什麼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