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你真的只是大哥,那……」
「我會面對現實。」
「你不會丟下Tiramisu不管吧?」她感到有些惶恐。
「你只擔心這個?」
「范大哥,」曾海茵決定忠於自己的感覺。「你跟了爸爸十年,我也叫了你十年的大哥,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就像是我的哥哥、我的家人一般,我對你的感覺是親情。」
「親情?」范愷沛落寞的重複她的話。
「這十年來你就像是家中的一份子般,我真的沒有往其他的方面去想,只高興自己有了個哥哥,我從沒想過你對我會有其他的感情。」她帶著歉意的道。
「沒有日久生情的感覺嗎?」
「誰會去愛自己的哥哥呢。」
「但你一直沒交男朋友。」
「我沒交男朋友是因為我很挑,在我的同學、朋友裡,沒有一個人足以讓我看上眼。」
「我本來以為……」他自嘲的一笑。
「你從來不曾表示過對我的任何感覺埃」她語氣中有些抱怨。「你是到現在才說的。」
「我一直以為我配不上你。」他語氣有些悲哀,「你是大學生,我只有高中畢業,你是師父的寶貝心肝,我只是一個在育幼院長大的孩子,我怕自己不配擁有你。」
「范大哥……」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但我現在覺得我該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一點都沒有看輕你,只是……」
「你是要說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吧?」他狠狠的槌了下麵團。「的確也是如此,我不會再拿這問題煩你,我已經確切的知道你的感受了,海茵,忘了我說過的這件事、這些話。」
「但是……」曾海茵很困擾的開口。
「一切都沒有變。」
「你真的不會怪我?」
「你並沒有錯。」
「范大哥,不要生我的氣,當我的哥哥會比做我的情人好。」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有當別人的情人過。」他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低落,說到做到,他要像個男人,這年頭已經沒有強人所難的感情了。
「你最清楚我的脾氣,我不好搞的嘛!」
「但我若甘願受呢?」
「何苦折騰自己。」她笑道。
「你和那個曾先生……」
「范大哥,他是屬於美國的,因為搞不定那個女人的事,他才會留在台灣,如果那個女人最後肯回美國,你以為他還會在台灣多待一天嗎?」她面無表情的道,「我和他不會有什麼的。」
「你這麼有把握?」
「我又不笨。」
「但是感情很難說的。」
「感情也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來配合,你以為談感情那麼容易嗎?」曾海茵很實際的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一切總會告一段落、總會有個結束,而我絕不讓自己受傷,相信我!」
曹世傑在曹海茵的家門口抽著煙等她回來,他現在只能說事情越來越複雜,連他爸都捲進來軋上一角,若真要說煩,他絕不亞於曾海茵,他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不知該如何善後。
提著店裡賣剩的蛋糕,曾海茵踩著沉重的腳步上樓,雖然范大哥表現得那麼有度量、有涵養,但每天都得碰面,總是尷尬啊!
當她看到站在她家門口,一副酷樣抽著煙的曹世傑,她先是斜睨了他一眼,然後先聲奪人的說:「我已經夠煩了,所以別再來煩我了。」
「我爸來台灣了。」他彈掉煙蒂。
「那正好把那個女人帶回美國。」她露出最近已不常出現的甜美笑容。
「他決定在台灣置產。」
「置產?!」她不會聽錯了吧?
「他要在台灣買房子,他要在這裡定居下來。」
「定居?」手上提著的蛋糕紙盒落了地,她只差沒腿軟的跪下來。「你別再考驗我的抗壓性了。」
「你現在瞭解我的心情了吧。」
她一點都不想瞭解,彎下身拾起了蛋糕盒,她用鑰匙打開了門,知道曹世傑跟了進來,可是她不在乎了,當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什麼都無所謂了。
「咖啡還是茶?」她問。
「你還有喝咖啡的心情?!」他真是忍不住想對她豎起大拇指。
「我還年輕,還不想煩死。」她嘲諷的道。
「那麼給我咖啡吧。」
「我會再附上一塊『東京的夕陽』,比你預期的多。」她一副大方的表情。
「東京的夕陽?」
「橘子蛋糕。」
他真服了她的苦中作樂。
不一會,熱騰騰、香噴噴的咖啡就煮好端出來了,加上一塊橘子蛋糕,他們倆就像是在喝悠閒的下午茶,但明明現在已近午夜,且兩人的心情其實都很沉重,壓根教他們輕鬆不起來。
「這蛋糕真好吃。」曹世傑誇道。
「我們店裡的熱門商品。」
「你自己會做嗎?」
「知道怎麼做,但是材料的比例可能抓得不是那麼的准。」她坦承。「店裡的點心都要靠范大哥,沒有他,可能得關門大吉了。」
「你可以自己獨當一面的,別忘了你有你父親的遺傳基因,一定可以當個做甜點的高手。」這話絕非吹捧,他相信她一定能辦到的。
「說說你爸爸吧!」她也吃了口蛋糕。「他真的要留在台灣嗎?難道美國的一切都要放棄了?」
「他只要你媽。」
「現在還有這麼執著、這麼堅持、這麼蠢的男人?」她已經氣不起來,她現在的心有如日本的富士山那麼的沉穩、那麼的平靜。
「執著所愛並沒有錯。」
「你爸要留下,那你們兄妹呢?」
「回美國。」
「那好。」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會一抽一抽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敲擊般,但她藏起自己的情緒,反正他本來就是要回去的。「我不去送機了,一路順風埃」她吊兒郎當的說。
「其實事情可以不弄到這個地步,只要……」他點到為止的將話停頓。
「只要怎樣?」
「你去美國。」
她不語的吃著蛋糕,已經懶得再回應。
「海茵,我們……」他凝視著她,不再連名帶姓的叫她。
「曹世傑,你想說什麼?」她也回望他,他給她的感覺不同於范愷沛,對她而言他是個男人,一個可能令她心動、令她產生情愫的男人,只是他倆之間不利的因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