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根本不想和那個女人說話。」
「為了一百萬美金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不,我做不到。」她拒絕。
「兩百萬美金呢?」他又開價。
「兩百萬美金?!」她有些被嚇祝
為了他父親,再多的錢他都肯付。「曾海茵,我爸爸真的不能沒有阿姨,更別說是答應跟她離婚了。」
「那個女人難道離婚離成習慣了?」曾海茵感到非常不屑。
「我爸很愛她。」
「天底下女人多得是,隨便找都有。」
「曾海茵,你爸再娶了嗎?」曹世傑犀利的插話道:「我相信你爸的條件不會太差,即使有一個十歲的女兒在身邊,我確信他還是可以再找到一個不錯的女人,但他有再給你一個新媽媽嗎?」
「我爸都死了,你還扯他進來幹嗎?!」她有些惱羞成怒。「他不娶一定有他的道理。」
「好吧,但我爸不能沒有你媽媽,他的心臟無法再承受一次打擊,你爸的死讓你很痛不欲生,那麼請將心比心體諒我的心情。」他對她動之以情。「更何況還有錢賺。」
曾海茵看著他,這一次可是心平氣和的。
「你如果不要這錢也行,我會以你的名義捐出去,總之為了我爸爸,我不計任何代價。」他表明。
「你很孝順嘛。」她突然揚起一抹飄忽的笑容。
「我只有一個爸爸,我不能去管你和你媽之間的事,那是你們母女倆才算得清的賬,而我只能自私的為我父親著想。」他姿態擺得極低。
歎了口氣,她有些軟化了。
「我爸才五十出頭,他的人生還有一段不算短的路可以走,他需要你母親同行。」
「真不知道她有什麼魅力!」她冷哼一聲。
「你肯幫這個忙嗎?我沒辦法一直耗在台灣,如果錢不能打動你,那麼說出你要的,只要是在我能力範圍內,我一定幫你完成。」
「我要考慮一下。」她妥協了些。
「你還要考慮?!」
「曹世傑!」她氣得喊出他的全名。「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已經說會考慮了,你不是我,無法瞭解我的感受,要我面對那個女人並且勸她回美國去,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你考慮。」曹世傑馬上順她的意。「你一決定好,撥個電話給我,剩下的我來安排。」
「你可別高興得太早。」她潑了他一盆冷水。
「我相信你是一個成熟的大女孩了。」
「少灌迷湯。」
「她怎麼說也是你的母親。」
她的反應是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回店裡,或許她真該聽從曹世傑的建議,有錢拿又可以讓那個女人從她的生活中消失。
那女人現在想扮慈祥的母親已經遲了十二年了。
范愷沛看著曾海茵毀了一個又一個的蛋糕,明明已是可以上架的成品,她卻拿一把麵包刀像是在發洩什麼怨氣或怒氣似的將蛋糕大卸八塊。
「海茵,這些蛋糕和你沒有仇。」他終於看不下去的開口,並且從她的麵包刀下搶救了幾塊還沒有遭到她毒手的蛋糕。
曾海茵知道自己正面臨她人生中一個很重要的考驗,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逃避或正面迎擊,但若選擇逃避,曹世傑會放過她嗎?
「海茵,你在苦惱什麼?」他問。
「那個女人……」她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看著他。「她有沒有找過你?!」范愷沛無法否認,他點了下頭。
「她真找上你了?!」她氣憤的大喊。
「她只是——」
「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她揮舞著手中的麵包刀,激動的道:「范大哥,我是那麼的信任你,但你卻背叛了我。」
「這算背叛嗎?」他拿下她手中的麵包刀,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會傷到自己。
她任性的不說話。
「海茵,我不會站在你媽媽那邊為她說什麼話,畢竟她的行為並不值得鼓勵,也不值得傚法,可是我真的很同情她。」范愷沛忠於自己想法的說,「她並非十惡不赦。」
「我從沒說過她十惡不赦,我只是不想再和她有什麼牽扯,更不希望她來打擾我的生活而已,我有錯嗎?」
他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海茵,你現在才二十出頭,很多事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且單純,是與非也不一定如此分明,況且……」「你到底想講什麼?」
「海茵,人是會改變的。」
「對,但做錯事就得付出代價。」
「我同意,但人在犯錯的同時,都不知道自己會付出什麼代價。」他從曾啟揚的身上看到很多、學到很多。「師父真的不恨師母。」
「你叫她師母?!」曾海茵不敢置信的瞪向他。
「海茵,我叫她什麼有關係嗎?」他注視著她。「師父每次在做提拉米蘇時,臉上的表情總是充滿了思念及愉悅,如果他有一點恨師母,那麼他根本不可能以那種心情去做這道點心。」
「爸爸真是笨到家了。」
「如果他都能諒解師母,你為什麼不能呢?真有那麼深的仇恨嗎?」
她咬唇不語。
「平凡人通常能安於平凡的生活,但是——」「她沒什麼不平凡的。」她大聲抗議。
「師母是沒有不平凡,可是她可能比一般女人想得多些,也要得多些。」
「所以她覺得只有一家小小點心屋的男人無法滿足她的虛榮,她十歲的女兒也牽絆不了她,她要更廣寬的世界,她決定找一個更有錢的男人!」當海茵搶接著說。
「你這麼說也不無道理。」
「范大哥,我是年輕,我知道我的想法、觀念、心態會隨年齡增長而改變,但是起碼我知道什麼是責任、什麼是甜蜜的包袱,不要婚姻就離婚,不要孩子轉身就走,沒有人有資格這麼對其他人。」
范愷沛用一種嶄新的目光看向她。
「我真的無法原諒她。」她又補上一句。
「但也別再傷害她。」
「我沒有!」
「你的態度就是如此。」
「當年是她不要我,現在她有什麼資格怪我對她不理不睬?」她很生氣,氣到非常火大的打開了大烤箱的門,完全不去理會才烤到一半的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