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媛,昨天早上我媽去事務所找你,她跟你說了什麼?」他覺得這很有可能是她想離婚的導火線。
「其實不關婆婆的事,是我媽跟我弟弟不該一直向你借錢,你知道嗎,他們昨天晚上還在商量要再找你借錢的事。」她失望到了極點,已經不生氣了。
「我知道了,這事是我的錯,從今以後,若沒有你的同意,我絕不會再給岳母跟小舅子一毛錢,這樣可以嗎?這是我對你做出的承諾,你可以相信我。」
他真的好後悔,如果早知道給小舅子三百萬會惹出這麼多風波,他當初就該堅定的拒絕。
「我相信你。」她一向都很相信他。「但我還是不適合做孫家的媳婦。」
「你把你的問題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孫閎宇的語氣有些著急。
「我知道你跟婆婆都很期待孩子的出生,特別是婆婆,一直等著孫家的孫子輩出生,但我目前沒有生孩子的計劃,應該說,未來幾年內我都不會考慮懷孕這件事。」就算她熬過了治療期,接下來還有追蹤期,短時間內她根本就不能有孩子。
「我之所以會跟我媽說明年要讓她抱孫子,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已經停止吃避孕藥了,我以為你也想要孩子才會那麼說的,既然你沒有懷孕的計劃,那就不要生,隨便你何時想生再生,就算你永遠都不想生,那也沒有關係,你應該知道,比起孩子,我更在乎你。」
「婆婆不會答應的。」
「我媽那邊交給我,我會負責說服她的。」就算不容易,他也會讓母親別再逼她生孩子。
看得出來丈夫不想離婚的態度很堅定,就跟她想要離婚的態度一樣。
「其實我想離婚,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你說。」
「你還記得陸易凡嗎?我小時候的鄰家大哥哥,他也是博淳學長的表哥,你們應該見過。」
「我知道,見過兩、三次,他在美國經營律師事務所,也是美國知名的華裔律師。」孫閎宇回道,宋博淳有時會提起他這位表哥,他多少也聽說過對方的事。
「陸大哥以前曾邀請我去他位在洛杉磯的律師事務所工作,當年我沒有答應,這次他回來台灣又再次邀請我,我想答應。」以前陸大哥的確曾問過她想不想去美國發展,不過她已經結婚了,而且她也無法放著母親跟弟弟不管。
「你說你想去他在美國的律師事務所工作?」
「對,比起當媳婦當妻子當媽咪,我更喜歡當律師,我真的很喜歡律師這份工作,我已經三十一歲了,也許這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去美國發展的機會,我不想放棄。」
「你有美國律師執照嗎??」
「陸大哥讓我先去他的律師事務所當實習生,之後他會安排我參加考試,陸大哥說那不難,以我的能力一定可以很順利取得執照。」這是陸大哥跟她說的。
「看來你已經做好決定,也做好安排了。」孫閎宇驚訝自己居然從來都不知道妻子原來想去美國發展,該不會是因為和他母親處得不好,才讓她有了這樣的想法?
紀書媛不是沒有看到他失落的神情。「我知道半年前原本你有機會被調派去紐約總部工作,但你拒絕了,我不知道這件事,因為你沒有跟我商量,我很抱歉,讓你犧牲去美國發展的大好機會。」
「你怎麼會知道?是我媽昨天早上跟你說的?」應該是沈芷宜告訴母親的,這樣看來,母親昨天早上跟紀書媛也說了不少。「老婆,你聽好,我沒有犧牲什麼,我的妻子和家人都在台灣,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美國工作。」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美國工作。」紀書媛強調道。
孫閎宇抓了抓頭,似乎在想著該怎麼回答這個讓他感到頭痛的問題,最後,他做出決定。
「既然你想去美國工作,也都安排好了,那你就去吧,我不會阻止你,但要我答應跟你離婚,那是不可能的事。」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她當然知道要說服丈夫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她輕抿了抿唇,繼續說道:「閎宇,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以單身的身份前往美國工作。」
他沒想到她這麼堅持,不免有些氣惱,「美國有哪條法律規定前往美國境內工作的人必須要單身呢?書媛,你不覺得你這個要求對我來說太過分了嗎?」
「我這次去美國工作,有可能會待上好幾年,如果我還是孫家的媳婦,那麼逢年過節或者有什麼特別的日子,我這個媳婦勢必得回來,可是我想要心無旁騖的去美國,這樣我才能全心投入工作。」紀書媛知道自己此刻講的話很過分,但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她就不能後悔。
她希望他可以快點答應離婚,她不想再說出更多違心的話,她的家人都沒有像他這樣愛她寵她疼她,他對她這麼好,她不想再傷害他了。
孫閎宇覺得很難過也很挫敗,不管他怎麼說,她依舊執意要離婚,她是個律師,還是個很厲害的律師,他能說得贏她才怪。
「書媛,你就真的那麼討厭做孫家的媳婦嗎?甚至討厭到連孫太太都不想當了?」
紀書媛看著那張俊顏投射而來的控訴眼神,還夾帶著一抹委屈,彷彿是在問她是不是連他也不要了,頓時讓她說不出話來。
剛剛只是感到胸口有些泛疼,此刻卻是疼痛不已,她忍住那股椎心的刺痛,回答他的問題,「我不適合做孫家的媳婦。閎宇,我好像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拜託你,你就答應離婚,好嗎?」
她已經預料到她離開之後他可能會失落好一陣子,但如果兩人是和平分手,他就能夠慢慢振作起來,繼續好好過日子,但要是造成更大的傷害和痛苦,她所做的一切就白費了。
「閎宇,我先出去透透氣,待會兒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