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閎宇將手中的東西放到茶几上,連忙去把吸塵器收起來。
張采芳馬上變了臉色,說道:「閎宇,剛剛是你在打掃嗎?書媛呢?她不在家嗎?就算她不在家,也不需要你來打掃家裡吧,可以等她回來後再做。」
「媽,其實做家事……」
孫閎宇正想要解釋他們是雙薪家庭,家事本來就是夫妻共同分擔,結果紀書媛卻在這時打開了房門。
紀書媛其實剛剛就醒來了,只是她覺得全身骨頭都像是要散了似的,沒有力氣起床,就在床上多賴個幾分鐘,接著便聽到了門鈴聲。
沒先打電話就來,而且又是假日一早,她馬上想到是自己的母親,於是趕緊下床,打開房門,正要問老公是不是她母親來了,結果看到是婆婆,而且婆婆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好,再看看正在收吸塵器的老公,難怪婆婆臉色會難看了。
「書媛,都幾點了,你居然還在睡覺?還要閎宇替你做家事,你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看到媳婦才剛睡醒,兒子卻早就起來做家事,張采芳很是生氣。
她是傳統的女人,在她的觀念裡,哪裡有男人做家事的道理,再說了,兒子平常辛苦工作,假日就該要好好休息。
紀書媛沒有多說什麼,婆婆正在氣頭上,她說什麼都不對。
打從他們結婚以來,丈夫假日都會幫忙做家事,就算她說不用,他還是會主動做,而且若是彼此都沒有其他事情要忙,他們會一起去外面吃東西,再看個電影,順便採買日用品,夫妻生活過得簡單愜意。
孫閎宇向親愛的老婆使了個道歉眼色,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希望老婆不要在意他母親說的話,也用眼神告訴她,他會處理。
孫閎宇走到母親身旁,拉過母親的手。「媽,你難得來我這裡,先坐下,好好喘口氣,我去倒茶給你。」
「不用了,我不渴。」張采芳氣都氣飽了。
「我去倒茶。」紀書媛說完,走進了廚房,要是真的什麼都不做,婆婆肯定會更生氣。
孫閎宇看了眼妻子走去廚房的身影,對著母親說道:「媽,我跟書媛都在工作,沒道理我假日在家裡當大老爺,把家事全丟給書媛一個人去做,家事都是我們夫妻一起做的。」
「但她也不該睡到這麼晚,然後把家事都丟給你做吧!」從小到大,她不曾讓兒子做過半點家事。「當初我就不贊成你跟她結婚,律師的工作聽說很忙,哪有辦法好好照顧家庭,芷宜明明就比較好——」
孫閎宇馬上打斷道:「媽,你這麼說我會不高興。」
母親說過很多次她中意的媳婦人選是沈芷宜,但他對沈芷宜壓根沒有感覺,而且他不想讓老婆聽到這種話,也不想有人批評她,就算是自己的母親也不行。
張采芳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很多人都說兒子娶了老婆就是老婆的,只會聽老婆的話,我現在看你這個樣子,我真覺得這話說得太對了,我連多說一句也不行,你現在是不是也覺得我這個老媽子很囉唆?」
「媽,你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孫閎宇簡直無言了。
「閎宇,你應該知道我是多麼辛苦才將你跟你妹妹養大。」張采芳說著,不由得有些哽咽。
「我知道,媽,抱歉,我剛剛不該那樣跟你說話。」孫閎宇乖乖道歉。
他長得很像父親,父親年輕時也是個帥哥,就因為如此,婚後外遇不斷,打從他有記憶以來,父親便很少在家,一回家就跟當幼稚園老師的母親要錢,要不到錢就吵架,老實說,他對父親感到很生氣。
他十歲那年,有天晚上父親又回來要錢,也許真的是被錢給逼急了,要不到錢後,父親竟然對母親動手,他不需要這樣的父親,因此在父親大吵大鬧一番離開後,他勸母親跟父親離婚。
他還記得母親當時感到很驚訝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其實他已經不小了,班上有同學的父母也離婚了,他覺得與其這樣常常吵架,不如分開來各自好好過日子,之後他去找舅舅,把父親對母親動手的事說了,讓舅舅幫忙勸勸母親,後來父母離婚了,他跟妹妹的監護權全都歸母親,聽說父親在外面另有家庭和孩子,根本就不在意他和妹妹。
母親跟娘家借錢開了安親班,一個人母兼父職養大他跟妹妹,後來聽說父親好像跟朋友去大陸工作,他們可以說是和父親完全斷了關係。
他在華克的收入很穩定,曾希望母親北上跟他一起生活,不過母親說她還是習慣老家的生活環境,而且她還不打算退休。
後來他結婚了,一年後妹妹也跟在銀行工作的妹夫結婚,但妹妹生下大女兒思晴後,得了嚴重的產後憂鬱症,母親這才將安親班轉讓出去,北上照顧妹妹跟外甥女。
經過一年的調養,妹妹身心健康恢復得不錯,他又提議讓媽媽搬來跟他們夫妻一起住,不過母親已經習慣了跟女兒女婿還有外孫女生活,最後還是決定跟妹妹他們一起生活。
再之後,他的收入更好了,除了買下他們現在住的這間豪宅外,他也在妹夫他們租屋處附近買了一間價值五千多萬的房子送給母親,房子登記在母親的名下。
近年來,大家的日子都過得不錯,孫閎宇也跟老婆過得恩恩愛愛的,他真的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別無所求,當然不願母親和老婆之間有什麼不愉快。
倒好茶要走出廚房的紀書媛剛好聽到丈夫向婆婆道歉,她腳步一頓,想著是不是該由她去道歉比較好?儘管罪魁禍首是他,若不是他昨晚太過縱慾了,今天早上她也不會起不來。
不過婆婆正因為丈夫為她說話而生氣,她這時再過去,似乎不妥,想起剛剛丈夫一臉自信滿滿的要她把事情交給他處理,她就再等一下好了。
張采芳聽到兒子道歉了,也不想太為難兒子。「算了,你們夫妻要怎麼過生活,我這個老媽子就不管了,不過孩子呢?你們都三十幾歲了,不年輕了,你妹妹都懷老二了,你們還不打算生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