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我們回來了。」楚綾將在半途買的燒雞遞給忠伯,「還熱著,你趕緊吃了。」
忠伯喚住她,「大小姐,今天前頭的杜姨娘跟邵姑娘在找您,您要當心點,」
「有打聽到她們為什麼要找我嗎?」
忠伯搖搖頭。
「沒事,我會見機行事的。」
忠伯還是忍不住叮嚀道:「大小姐,凡事小心些。」小姐自從清醒後,整個人就跟以前不一樣了,不過很多事還是得多注意注意,免得被有心人給害了。
楚綾朝忠伯笑著擺了擺手後,領著奶娘他們回到西偏院,才剛點燃燭火,並讓已顯疲態的何湛宇回房休息,杜媚兒屋裡的丫鬟秋棠便來了。
「大小姐,夫人讓你到她屋裡一趟。」
「夫人?侯府裡哪來的夫人?你跟我說說哪個小妾這麼大膽,敢冒充夫人!」楚綾嘲諷道。
「是杜夫人。」秋棠兇惡的回道。
楚綾接過喜竹幫她倒來的茶水,啜飲了一口,冷睞秋棠一眼,語氣充滿了鄙夷,「原來是杜姨娘啊!」
「大小姐,注意你的稱呼。」秋棠雙眼瞪圓怒喝。
「我說錯什麼了嗎?還是我爹抬了她的身份?」
她這麼一反問,秋棠反倒答不出來了,她說的都沒錯,侯爺長年在邊關,從未抬過杜姨娘的身份,這聲夫人是杜姨娘要所有人這麼稱呼她的。
「大小姐,你別跟我說這些,我一個下人什麼也不懂,我只知道,夫人讓我來叫大小姐到她屋裡一趟。」秋棠沒好氣的道。
「讓我到杜姨娘屋裡一趟?」
「你別耽擱了,快走吧,夫人已經等你許久了。」秋棠不耐地回應,向前就要拉她。
楚綾手一縮,避開了秋棠伸過來的手,「喜竹,這丫鬟以下犯上,給我掌嘴!」
喜竹先是一怔,隨即回過神來,她早就看秋棠不順眼了,老是仗勢欺人,以前她被秋棠欺負得最慘,現在有報仇的機會,她哪裡會放過,自然使盡全身吃奶的力量賞她一巴掌,秋棠那張肉肉的包子臉,瞬間浮現一個紅通通的五指印。
秋棠被打懵了,「大小姐,奴婢是杜姨娘屋裡的人,你竟敢……」
「竟敢什麼?」楚綾將手中的茶盞用力放下,厲聲斥喝,「你是奴才我是主,你這奴才金貴到連主子都不能打了?」
秋棠還沒察覺自己哪裡錯了,「大小姐,奴婢是杜姨娘屋裡的人,就算奴婢有錯,也該由杜姨娘來責罰。」
楚綾譏笑兩聲,「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喜竹,再給我賞她兩巴掌,再告訴她她錯在哪裡,讓她長長記性!」
「是的,大小姐。」喜竹將大小姐這三個字說得特別大聲,抬起手,又狠狠的賞了秋棠兩巴掌,打完,她兩手叉腰,說得鏗鏘有力,「這兩巴掌是讓你知道誰才是主子,這裡是遠昌侯府,姓何,大小姐是元配夫人生的嫡長女,是侯府裡的主子,姨娘不過是府裡的一個下人,一個下人敢命主子去見她,反了!」
「你現在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楚綾冷聲問道,「一個姨娘,竟然還敢要身為侯府主子的我去見她,反了天了,把這話原原本本的告訴杜姨娘,滾!」
「奴婢告退。」秋棠捂著臉,趕緊跑了。
秋棠一走,奶娘立即面有難色地向前,擔憂的提醒道:「小姐,您打了杜姨娘的人,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啊小姐,你說接下來要怎麼辦?」喜竹也好心慌,方纔她打人打得很暢快,可是冷靜下來後便感到後怕,杜姨娘的手段她可是見識過的。
「見招拆招,放心,我不會讓她動你們一根寒毛的。」
「小姐,您這樣跟杜姨娘對上,她恐怕不會輕饒你……」
「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怕她不成?與她對上是遲早的,我不為自己,也要為宇兒著想,宇兒是侯府唯一的繼承人,不能再讓這個姓杜的女人在侯府裡作威作福、一手遮天!」楚綾清澈的眼眸射出一記寒光。
被狠甩了三個巴掌的秋棠,捂著臉,羞愧難當的跑回杜姨娘所住的牡丹閣,跪在杜姨娘跟前哭泣告狀,「夫人,您要為奴婢作主啊!」
杜媚兒放下喝了一口的燕窩,看著雙頰上有著明顯巴掌紅印,哭得委屈的秋棠,問道:「怎麼回事?誰這麼大膽敢打你?!」
「回夫人的話,是大小姐讓她身邊的喜竹打的。」
「大小姐?」杜媚兒不相信的睨著秋棠。
「夫人,奴婢這千真萬確是大小姐讓喜竹打的,您讓奴婢過去西偏院請大小姐過來,她說……」秋棠加油添醋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杜媚兒臉色一變,瞪圓了雙眼,怒拍茶几。「她當真這麼說?!」
「夫人,奴婢不敢胡說,大小姐確實這麼說,她說……她不知道侯府裡何時有夫人……
還說……夫人您也是下人,哪有下人叫主子來見她的……」秋棠又道。
「反了,反了,她一個無依無靠的丫頭,她竟敢跟我叫板,她以為她是誰!」
早已把自己當成侯府當家主母的杜媚兒,被楚綾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虛榮偽裝,揭開她最在意卻又最怕人話病的身份問題,氣得怒不可抑。
邵如卿在外頭受了一肚子氣回到府裡,正想來找她娘要銀子,打算明天到京城最著名的「美人閣」買新首飾,好發洩滿腔怒火,才進門就聽到這些事。
「這何靈膽子大了啊,竟然敢這樣說娘!」她鄙夷的冷諷了聲,「不過娘,她說的也沒錯,你就算掌侯府中饋,讓所有人稱呼你是夫人又如何?你的身份始終是個姨娘,你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這也是她最恨最厭惡的身份,遠昌侯是她娘的遠房表哥,親爹死後她跟著娘一起投奔到遠昌侯府,娘使計趁著侯爺酒醉成了侯爺的妾,何老夫人誤以為是侯爺酒後亂性欺負了她娘,覺得她娘委屈,加上又是自己的外甥女,便將侯府的中饋交給她娘管,如若不是如此,她就過不上原本應該屬於何靈的大小姐生活,可她的身份始終是她心裡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