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昨晚別墅開聖誕派對啊……是什麼樣嬌貴的客人,整只烤乳豬幾乎原封未動,她真是太有口福了!
「唔嗯……嗯嗯……嗯……」歡樂樂真的是餓了,顧著吃皮脆脆的烤乳豬,連話都沒空說.「吃慢點,小心燙口。」杜御把廚師離開前準備的幾道菜用小盤子幫她裝滿一盤,又給她盛了一碗蘑菇濃湯。
歡樂樂兩手油膩膩,吃得滿嘴香,喝了口湯,菱角唇彎彎笑得好滿足,肚子填了半飽,被「毒氣」衝斷的理智線才重新找回來,小心翼翼地望著杜御。
「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
「昨晚喝多了,在這兒睡了一晚。」杜御挑了一塊魚肉,慢慢送進嘴裡。
「……原來如此。」原來昨晚主持派對的人是杜御……他是別墅主人,她自己跑進來當別墅管理員,沒有乞丐趕廟公的道理。
歡樂樂舔了舔手指,望著富家公子貴氣優雅的吃相,她也慢慢坐直身子,拿起筷子,學他慢慢挑了一塊魚肉,慢慢地送進嘴巴裡,慢慢咀嚼。
杜御看看她,轉眼看看環境,說道:「我有交代承包派對人員不要留下垃圾,昨晚的客人素質都不錯,沒什麼髒亂,你隨便掃掃就可以了。」
「嗯……我剛才進來有注意到,比我想像得乾淨多了,不像開過一場派對,賺到……咳咳,我是說,身為別墅管理員,我會把每一個角落都打掃得一塵不染,儘管交給我好了。」
歡樂樂拿筷子吃了幾口,總覺得吃烤乳豬還是用手才有滋有味,很快她就放棄「上流社會」的方式,放下筷子,大快朵頤。
「嗯,交給你我很放心。不過樂樂,村長的工作不忙嗎?」杜御看她的小盤子空了,又幫她裝滿一盤。
「忙——最近忙死了,每年溫泉季是最忙的時候,觀光客為村子裡帶來收入,也帶來環境髒亂和安全問題,狀況特別多,偶爾會疲於奔命。」美食當前的歡樂樂,嘴巴總是特別松。
「嗯,所以我就是想問你,這麼忙的時候你還身兼數職,樂樂……你缺錢嗎?」
噗——歡樂樂嘴裡的烤乳豬整塊噴出去。
杜御坐在她對面,很有默契……一個閃身,完全沒被她的口水濺到,整個人清清爽爽。
「樂樂,憑我們的交情,已經沒有什麼話不能說了,還是……十年不見,你想跟我客套?」從以前杜御就很習慣照顧她,幫她端吃添喝的,幫她拿面紙,幫她擦嘴巴。
歡樂樂終於注意到杜御對她的體貼不曾改變,連忙秒抄走他手裡的面紙,嘴巴抹了抹,看向他。
「我坦白說,偶爾我也是會看情況,在有利於我的條件之下選擇喪失某些記憶,不過杜御,今天我才發現,在
這方面,在你面前,我還真的只是小兒科。」
兩人當年是怎麼分的手,這十年的空白是如何來的?杜御居然可以選擇抹得一乾二淨,直接跳過這一段,來跟她談交情——十年還真不是匆匆過,神農集團的杜大老闆已經不是當年她所認識那個臉皮很薄的杜御。
「你幫穎兒補屋頂,和她一塊兒吃、一塊兒睡,不就代表你已經走出那一段不愉快的過去嗎?我以為讓傷心往事如雲煙,風吹雲散,珍貴難得的友誼才是我們該珍惜……還是說,你希望我提出來,再次向你道歉?」
她以為傷心的只有她一人……杜御,劈腿的是你耶,你會不會把傷心往事說得太自然了點?外人聽來還以為你也是「傷心俱樂部」的一員。
是因為事過境遷了嗎?他說話還是那麼溫柔,那麼真心……可歡樂樂就是感覺不到他有道歉的誠意。
「算了,我也不是很在意。」她心裡的結早就打開了,而天生有一種人,就是讓人儘管恨得牙癢癢,也還是無法討厭他,那個人就是杜御。
歡樂樂擺擺手,其實把話說開來也好,以後見面就不會再尷尬,而且這麼一來,兩人毫無芥蒂了,她反而可以輕鬆自在說她想說的話,不用再憋著滿腹牢騷。
「好吧,看在你過去幫我寫作業、小考幫我作弊、教我功課、還給我買零食、分我便當吃,對我有諸多照顧的分上,我同意你的話,過去所有的不愉快一筆勾銷,我們恢復以往無話不談的好交情,以後就不講客套話了。可以嗎?」
「再好不過。」杜御笑著點了點頭。
「那讓我出一口鳥氣,你也不會介意吧?」
「好,你說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歡樂樂一個拍桌站起來,指著杜御不吐不快,「你這個薄情郎,你拋棄我就算了,怎麼可以又拋棄招男!她大學沒畢業就懷了你的孩子被迫休學,為你生下那麼可愛的小帥哥,跟你結婚十年,你怎麼可以不念舊情!」
「樂樂,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
「招男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今天要幫她討一個公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為了把她趕出杜家,利用孩子和她談條件,逼她蓋章?你明知他們母子分不開,你故意開條件,說只要她蓋章,你明年就會把小孩送進快樂小學,讓他們母子團聚,不然你就要把小孩送出國,讓招男再也見不到小孩?」陳穎什麼都不說,歡樂樂只好用她的膝蓋想了。
「樂樂,清官難斷家務事,你無須管,我關心的是你……」
「你利用她偉大的母愛把人離掉,還不付她一毛贍養費,讓她連補屋頂的錢都沒有,住在勉強補起來的破屋頂下,每天等著你把兒子送來跟她團聚,你還有良心嗎?」
歡樂樂把她滿肚子的不平全倒出來了,這個十年養成的成功商人,神農集團的杜大老闆能反省是最好了,他要充耳不聞也沒關係,她該說的都說完了。
她卻見杜御溫暖的笑臉慢慢、慢慢、慢慢凍成冰霜,修養、教養、學養一層一層的褪去,只剩下赤裸裸的滿腹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