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曉研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又開始收拾病歷。「所以小姐今晚改去夜探書齋了,那小姐一定要很小心,那個叫聿寬的,給人的感覺冷冰冰的,怎麼看都覺得他不好惹。」她小聲的說著。
丁樂樂莞爾一笑,「晚上不是他在守門,你放心。」
曉研大大的鬆了口氣。不知怎的,她對聿寬就是莫名的感到恐懼。
丁樂樂對聿寬倒沒多大的想法。事實上,她這段日子白天、晚上都忙,根本沒時間多想其他的事。
白天,每每到碧水閣把完脈後,她便藉著想藥方之便,明目張膽的東晃晃、西走走,大約摸清楚王府各院落廂房的位置。
朱晉棠的冠柏院居中,楊苓珊的碧水閣在右邊,她跟梁侑聰師徒的院落在更右下方,這些全是禁區。如果只在非禁區走動,倒不會迷路,但要在這有著亭台樓閣、假山流水、迴廊花徑的大禁區走,肯定會在繁複的路徑中繞到昏頭轉向。
可她每晚為了打探師父的下落,硬是將這區的彎彎繞繞給搞清楚了,這才能在入夜後左避各崗哨、右閃巡夜侍衛,還得小心藏身的暗衛,當然,她更慶幸自己的功夫不錯,不然早就被發現了。
這麼多夜晚,她最常逗留的自然是碧水閣,她一身黑衣躲牆角或趴屋簷偷聽楊苓珊有沒有提起關於師父的事,但楊苓珊從不曾提及,說最多的是對朱晉棠的愛有多執著,兩個丫鬟都輪番勸著,然後楊苓珊就嗚嗚嗚的哭,害她好幾回都只能打瞌睡。
不過,現在有了新線索,她的精神都來了。
思緒翻飛間,她跟曉研來來回回的收拾病歷,又堆成一座小山放在牆角後,兩人隨即來到院落後方的小廚房,丁樂樂打算煮個面吃,待會兒還得去碧水閣把脈,替楊苓珊弄點小湯藥或藥膳。
由於朱晉棠規定大夫得自己監控藥湯,丁樂樂索性也不吃王府伙食,自己開口要食材,就她跟曉研烹煮食物來吃,倒也自在。
此時,橘紅夕陽斜斜照入廚房,爐火上正煮著一鍋水,主僕倆邊聊邊準備食材,打算烹煮一道補身又養氣的蛤刷絲瓜麵線。
就在切切洗洗時,丁樂樂聽到某人的腳步聲,但她當作沒聽見。
接著,某人就不請自來的敲著門板。
丁樂樂光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誰了,再加上這討厭的敲門板聲,她頭也不回的道:「鯛魚兄,來蹭飯嗎?」不是她壞心,而是這傢伙天天挑這時間來。
「本太醫姓魏名漁向,而且,我吃飽了。」魏漁向咬牙切齒,雖然他有幾回真的是聞香而來的。
「『刁魚』出沒,曉研,這裡交給你了。」丁樂樂無奈的放下菜刀,回身看著還是氣得牙癢癢的魏漁向。
曉研強忍住笑意,對最近老是從對面小院子過來的魏漁向也算熟悉了。
其實他不難相處,只是話裡對楊姑娘多了份呵護不捨,對她家主子的意見也就多了,偏偏她家主子口才一流,總能辯得他氣呼呼的離去。
不意外的,曉研聽見前方小廳裡傳來魏漁向的嗓音,他針對丁樂樂今日午時的藥方提出質疑,更對她近日以食療為主不以為然,但丁樂樂丟了一句藥食同源、是藥三分毒,再引經據典,指出每種食物皆具有「四性」、「五味」、「歸經」,如何除寒助陽、降火補氣、如何發揮收、降、補、散、軟等藥理效用,依病症活用,藥食結合等等,她滔滔不絕的說著,讓魏漁向招架不住的臉色蒼白、差點沒口吐白沫,最後,在曉研端了香噴噴的晚膳進來時,他垂頭喪氣的離去。
主僕倆笑咪咪的窩在廳堂內,享用好吃的蛤蜊絲瓜麵線,丁樂樂再去了一趟碧水閣,完成晚間的把脈,又花了半個時辰,弄了份藥膳讓曉研端過去後,她便洗漱一番,早早上床,好養足精神去夜探書齋。
午夜過後,丁樂樂醒過來,立即掀被下床,一牆之隔的曉研也聽到動靜,套好外衣走了過來,細心的侍候丁樂樂束髮,再替她穿上一身夜行裝、蒙了面,「小姐請小心。」
「放心。」她微笑的拍拍曉研的肩膀,越窗而去。
但月光下,丁樂樂卻感到莫名的心慌,或許是因為目的地是超級禁區。
她忍不住想起朱晉棠,他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但一張臉帥得奪人心魂,捫心自問,那的確是會讓人心動的臉孔,讓她每看一回,心跳便「咚咚咚」的失了序。
思緒間,丁樂樂小心翼翼的在夜色掩飾下,穿過迴廊,左彎右拐的來到書齋。一個低空飛掠,她趴在屋瓦上方,瞧著四下有無人時——
「有刺客!」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句急吼。
丁樂樂臉色一變。誰啊?這時候來湊什麼熱鬧?!
月光皎潔,不僅激烈的打鬥聲即起,就連幾個在屋簷上方飛掠的身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更不妙的是,好幾個身影竟邊打邊往她這邊來了,啊啊,她本想裝死趴在屋瓦上的說……
驀地,數十枚暗鏢「休休」的射過來,她立即來個滾三圈,再倒掛屋簷,正要趁機施展輕功回燕雲軒時,竟然還有另一堆人在前方打得激烈。
該死,這可是她回院落的必經之路!不得已,她只能往另一邊繞,不想一道勁風竟無預警的朝她掃過來。
丁樂樂險險閃開,一回身,對上來人那冷如獵豹的犀利目光時,她陡地一驚——糟糕!誰不好遇,竟讓她遇上晉王了!
逃啊!丁樂樂立即施展輕功往另一邊的荷花池掠去。
朱晉棠飛掠而上,只見月光下,一身段窈窕的纖細女子藉著荷葉,蜻蜓點水的輕踏飛起,又如飛鳥般輕巧且迅速的飛到另一邊,他立即追了過去。
天呀,她的輕功是師父認可的強耶,晉王要不要這麼可怕?丁樂樂緊張萬分。
剛想著,一道夾帶著冷凝殺氣的掌風又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