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方嬤嬤,曾大娘慌張地一起跪下。
遂花更是大叫起來,「不要把我賣出去!大奶奶,是你說只要我想出辦法,就抬我當姨娘的,不然我怎麼會出賣柳姨娘!大奶奶,你要保我啊,我確實把釵子藏在柳姨娘房中,當時您還誇我藏在盆栽中很好,我不知道為什麼東西會在您的房間出現——」
李氏趕忙打斷她,「你這死丫頭,這時候還想拖累我,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了?」
遂花這時卻只想咬死李氏,因為只有這樣她才可能有活路,「您明明說過的!說柳姨娘對您不尊敬,我卻好掌控,只要我聽話,就讓我當姨娘,當時還說我的主意很好,怎麼現在翻臉不認人?老太太,是大奶奶唆使我的,不能怪我,我不要被賣!大奶奶,您不能言而無信!」
趙老太太一揮手,「帶下去。」
遂花哭喊,「奶奶,娘,幫我求求情!柳姨娘,我錯了!你跟大爺說,讓他別生氣,我不要被賣掉!」只是任憑她再怎麼掙扎,還是被拖出去了。
曾大娘忍不住哭了出來,但自家丫頭做了這種事情,她也不好求情,發賣已經是最輕的,老太太至少沒有打死她。
第9章(2)
花廳上除了李氏跟曾大娘的嗚咽,沒有其他聲音。
趙老太太一個頭兩個大,真不明白為什麼李氏這麼難教,好像永遠學不乖,前幾天才跌一跤,也不懂得安靜一下,馬上又想做手腳。
她前兩天才勸過左熙,好歹是正妻,不好這樣冷落,左熙也說了先看看,只要她安分,一切好說。當時自己還偷偷高興,想說鬧那一出過後,李氏肯定會安分一陣子,那左熙就沒理由推辭了,沒想到才過幾天又故態復萌。
翔雲院已經夠安靜了,春分也夠安分了,她都能鬧得雞飛狗跳,真是好日子不過,非得給自己添堵,要是遇到許姨娘那種,看她怎麼辦!
李氏見趙老太太一臉失望,害怕起來,「老太太,是我錯了,您別不說話,幫幫我吧……」
「我老了,管不動你了,好自為之吧。」說完就在費嬤嬤的攙扶下離開了翔雲院。
看著趙老太太佝僂的背影,春分忍不住同情起她來,當初娶李氏,肯定是想著能快點抱孫,卻沒想到李氏如此善妒,而老太太恰好最最討厭這點,看羅氏跟小羅氏就知道,身為主母如此小氣,絕對得不到好評價。
她又看看趙左熙,心想真奇怪,那小松盆什麼時候變成趙仁的遺物了,那不是之前他們上街時她順手買的嗎?還是說得這樣說才顯得那東西很珍貴,就像刑偵劇一樣,刑警一直逼一直逼,犯人就會崩潰說出實話?
最後她看向方嬤嬤跟曾大娘,眼見她們彼此攙扶著眼淚流個不停,心情又沉重起來。
她沒辦法不怨遂花,這兩次哪怕只要有一次不小心,她都會完蛋,但遂花被罰她也沒有痛快的感覺。說到底,她還是認為人不應該被買賣,她可以接受遂花被關,關得越久她越開心,但不能接受她被賣,這與她的認知有很大的不同。
只是話又說回來,她也無意求情就是了,這種情況下還給遂花求情,那她就不是好人,而是傻子。
因為遂花的關係,方嬤嬤一家都被遣出去了,一大家子又哭又嚷的,可也沒辦法,遂花犯了那麼大的錯,不可能還放著他們一家在府中安生,只有滿花因為跟費嬤嬤的孫子有婚約,得以留下來,但打回粗使丫頭,在外院洗衣服。
趙老太太另外讓牙婆帶了一串女孩兒來給春分挑,她選了兩個十二歲左右的,一個取名秀花,一個取名彩花,兩丫頭知道自己可以被留下來,都高興得不得了,磕頭磕得特別大力,起來時額頭紅了一片。
趙老太太又讓白玉過來幫忙,等把秀花彩花訓練得差不多了再回茂林院。
春分知道老太太這是放人在翔雲院監視李氏,但也不好說什麼,總不能說我不要吧?
日子一天一天過,終於到了小年夜。
天氣實在太冷了,春分早早吃了晚飯就往床上鑽,錦背蓋上皮膚的瞬間,鑽心刺骨的冷——秦姨娘那個有地龍的房間可真好,她去見識過一次,地板是溫的,簡直就是暖氣房,在那裡養胎,秦姨娘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等她發了,她也要弄這種房間來過冬。
春分在被子裡扭來扭去,企圖摩擦生熱,突然聽見格扇推開的聲音,還有守門婆子驚訝但小聲的「大爺」。
趙左熙來了?不,應該是幻聽吧。
李氏進門後,他就再也沒有搭理她了,寂寞歸寂寞,但好處還是很明顯的,譬如說老太太總會覺得她不受寵,因此待她就憐愛點,趙家如今還是老太太當家,老太太對她有憐惜之心,日子就會好過很多,不然像情趣用品那次,李氏啥都不說就直接打板子了,哪還容得她解釋。
她翻了個身繼續睡,卻聽見小榻上秀花驚慌的聲音,「你,你是賊嗎?」春分刷的一下坐起來,在朦朧月色中看到人影,真是他!「秀花,點燈,是大爺。」
秀花慌慌張張從小榻上起來,笨手笨腳點了油燈後退出去了。
趙左熙走到床沿,細細看她的臉,微笑,「好久沒這樣看你了。」
春分伸手抱住趙左熙的腰,被他身上的寒氣冷了一下,但還是沒鬆手,「想不想我?」
「每天都想。」
春分撐起身子朝他脖子蹭了蹭,「真乖。」
「那你呢,想我不?」
「當然想,不過我也知道暫時裝不熟比較好,放心吧,我懂。」
趙左熙開玩笑地說:「你那天的眼神都可以殺死人的。」
春分噗的一笑,「那是因為差點都沒命了啊。我說真的,過年後找個理由把我趕出去吧,我不在乎當外室,也不在乎名聲,但真的不能在翔雲院繼續待下去了,活在間諜片裡很危險,前兩次是我好運,下次不知道能不能躲過,李氏的腦子不是我忍氣吞聲就可以解決的,我有人身安危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