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藥就快一點。」關丞軒仍舊繃著臉,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他並不想讓她看到他狼狽受傷的一面,不想被她看到那醜陋的傷口,就怕嚇到她,他只想在她面前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讓她知道,他不是弟弟,他是個男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需要被她操心、被她照顧。
這麼不高興嗎?楊梓瑜在心裡竊笑著,他雖然處事態度成熟了不少,但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愛被人擔心,他愛逞強這一點仍沒有變。
她馬上替他重新上藥,但誰說是小傷的?那在肩膀上的傷口可深了,肉都外翻了,看得她都覺得痛。她清潔好傷口後一邊灑上傷藥,一邊問道:「很痛嗎?我會太用力嗎?」
「不會。」
「真的不會痛嗎?」
「不會。」
楊梓瑜看他眉毛連皺也沒皺,心想,也是,他都幾歲的大男人了,又怎麼會喊痛?何況他又愛面子。
上好藥後,楊梓瑜看到關丞軒快速的穿上袍子,好笑的想,他那麼怕被她非禮嗎?
楊梓瑜下意識望了下四周,阿聰和彩花都不在房間裡,難怪他會怕了。
收拾好藥箱,楊梓瑜也打算要走了,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關丞軒,你有發燒嗎?」傷口也是會導致發燒的。
「沒有……」關丞軒剛穿妥衣物,聽到她發問他立即回道,希望她能放心回去,豈料猝不及防的,她竟向前用額頭貼上了他的額頭,他近距離的對上她那雙晶亮的陣子,小巧挺直的鼻和可愛的嘴唇,他頓時屏息,感覺到心跳克制不住的快了起來。
她曾經對他做過這種事,現在居然又……
楊梓瑜一貼上關丞軒的額與他四目相對,猛地嗅到了他身上的藥味以及屬於男性的熾熱氣息,才愕然驚覺兩人靠得太近了,她馬上往後退,臉上泛著紅,尷尬道:「幸好沒有發燒……」
關丞軒可是極為憤怒的,夜深人靜,又是孤男寡女,對他做出那麼親密的事,她都不怕他會失控對她做出什麼來嗎?
「答應我,你不會對別的男人這麼做!」他端肅著臉朝她命令道。
又說這種話,都快成為他的口頭禪,楊梓瑜都聽膩了,「那是對你,我又不會對別的男人這麼做……」她戛然止住聲音,驚覺到自己說了多大膽親暱的話,臉都快滴血了不說,心臟跳得也都快爆出胸口了。
關丞軒在聽她說出這句話後,胸口一震,眼睛眨也不眨地瞅著她看,那子夜般的黑陣正熠熠發著碎光,像是貪婪得想將她一口吃掉。
楊梓瑜感覺到眼前的男人變得有點奇怪,該說是多了野性嗎?還是……她開始覺得氣氛變得好曖昧,週遭的空氣也都熱了起來,讓人感到燥熱,還有……快無法呼吸。
關丞軒率先打破了曖昧,他垂下眸不去看她,壓抑住那份對她的遐思,「好了,回去休息吧,你明天一早不是還要做蛋糕嗎?」
「知道了,我回去就是了……」楊梓瑜低著頭,臉頰還留有紅暈,一往門口走去,房門頓時被打開來,她看到阿聰手上端著藥,彩花蹲在地上收拾熬藥的藥壺,她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剛剛不見人影,是在外面熬藥。
對了!還要喝藥!
楊梓瑜馬上回頭朝關丞軒叮嚀道:「關丞軒,你要記得喝藥,傷口才不會發炎。」
「知道了,你快回去。」關丞軒瞥了眼阿聰手上端的那碗黑抹抹的湯藥,臉色不太好看,心裡什麼遐思全沒了。
楊梓瑜看到他難看的臉色,突然想到阿聰說過他不肯喝藥,真是不可思議,他都二十四歲了還不敢喝苦藥,這一點仍和以前一樣。
「我要看你喝完藥再走。」她知道在她走後,他肯定會把藥倒掉的。
關丞軒臉色一變。
楊梓瑜心裡忍著笑,故意的道:「莫非,你不敢喝藥?」
「我不怕喝藥。」關丞軒咬牙道。
「真的?」楊梓瑜質疑的問。
「真的。」關丞軒一臉鄭重只差沒發誓的道,他怎麼能讓她認為他怕苦,只有小孩子才怕喝藥。
「這可是你說的。」楊梓瑜知道他愛面子,從阿聰手上接過藥,端到他面前。「那請喝吧。」她朝他甜笑道。
這下子發下豪語的關丞軒也不得不喝了,他望著那烏抹抹的湯藥,神色複雜,他是真的不想喝,但他是堂堂關記當家,在喜歡的姑娘面前,怎麼能輕易被這碗藥打敗?
關丞軒接過藥一口氣灌下去,一張俊臉都扭曲了,然後馬上接過阿聰遞來的溫茶,沖淡嘴裡的苦味,也大概是那碗藥發揮了藥效,很快的,他就感覺到睏意,加上一整個白天在外奔波也累了,於是在楊梓瑜的勸說下,體力不支的他立刻就躺上床歇息。
阿聰看到少爺乖乖喝完藥並上床歇息了,無比感激的對楊梓瑜道:「柳小姐,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大少爺他不會聽話喝藥的,他從以前就怕苦。」
「是啊,他怕苦到好誇張。」楊梓瑜點了點頭,真覺得像他這種會怕苦的男人真的絕種了吧,也讓她回想起過去她灌他湯藥,把他灌暈的情景,就覺得好懷念。
阿聰歎息的又道:「可大少爺獨獨不怕辛苦,總是一個人苦撐,無論有多累也不會說。最近鋪子裡真的發生了太多事,讓大少爺疲於奔命,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阿聰說的話迴蕩在楊梓瑜耳邊,被她重重的惦掛在心上。
「小姐,關大少爺歇息了,我們該走了。」彩花來到她身邊提醒的道。
「嗯,走吧。」楊梓瑜和彩花走到門邊,她卻又停下,忽地對彩花說道:「等我一下,我再去確認一下他有沒有發燒。」
說完,楊梓瑜轉過身進了內室,用手摸了摸關丞軒的額,體溫很正常,她對著他熟睡的臉龐道!「沒有發燒,太好了。」她傾下身,握住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輕喃道:「關丞軒,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