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穎,我們的事——」在一旁等候許久的中年男女見高品穎轉身就要離開,趕緊起身開口。
高品穎朝他們露出稍安勿躁的表情,朝兒子交代,「鎧,你知道Uncle跟Aunty跟媽咪的交情,他們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嚴鎧還來不及回應,高品穎已經腳步輕快的走上了樓。
「鎧,還是沒線索嗎?」廖梓欣忍不住心急如焚地拉著嚴鎧的衣袖問。
「是啊,怎麼這麼久了還一點進展都沒有?」馬士欽也緊鎖著眉頭。
嚴鎧的目光在他們臉上輪流掃過,神色肅穆地搖搖頭。
廖梓欣在嚴鎧搖頭的同時,只覺得搖搖欲墜的,渾身癱軟了起來。
嚴鎧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Aunty,你們先回去吧,我們所有同仁都會盡力找到玉華的。」
聽到女兒的名字,廖梓欣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滑下臉頰,緊抓著嚴鎧哀求,「算是阿姨求你,玉華是從小跟著你一起長大,而且一直喜歡著你,你一定要找回她啊。」
馬士欽也跟著懇求,「是啊是啊,鎧,Uncle就只有玉華這個孩子,只要她能平安回來,要多少錢我都給。」
眾所皆知,馬士欽雖然家財萬貫,卻有小氣財神的封號,唯獨把這個獨生女寵上了天,任她怎樣揮霍,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現在馬玉華莫名其妙地失蹤,他們的心急程度可想而知。
嚴鎧試著安撫他們的情緒,「Uncle,現在我們還無法確認玉華的情況,也沒有接收到任何勒贖的通知,往好處想,或許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或許情況沒想像中惡劣。」
廖梓欣淚眼婆娑,眼中閃爍著期盼的亮光,「真的嗎?」
嚴鎧認真地點點頭,但自知這話其實安慰的成分居多。
馬士欽露出了商業大亨的傲慢,「不管怎樣,鎧,我跟警政署長打過招呼了,你就專心幫我找女兒,其他的不用管。」
嚴鎧的臉色沉了沉,「Uncle,破案是我的職責,我自然會盡全力找回玉華,跟其他案件一樣,我都一視同仁。」
馬士欽變了臉色,「怎麼能一樣呢?玉華可是我飛馬集團未來的繼承人,那些市井小民怎麼能跟她這樣的金枝玉葉相提並論?總之你只要辦好玉華的案子,署長那邊不會為難你。」
嚴鎧的臉色難看,還來不及發作,坐在沙發上的高昶旭已經站起身,朝馬士欽道:「我看Jenny看起來不太舒服,你們還是先回去吧,我相信鎧會看著辦的。」
馬士欽看看妻子,眉頭不悅地擰起,粗聲道:「沒用的女人,整天搞什麼醫美整形,一點都不關心女兒,所以才會把女兒搞丟,你是怎麼當人家媽的?」
廖梓欣哽咽著反擊,「你怪我?女兒都二十幾歲了,是我能管得動的嗎?你自己呢?每天應酬上酒家,這個家對你來說就跟旅館一樣,除了物質之外,你又給過女兒什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頭有幾個小公館跟私生子,我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馬士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怒斥,「你在胡說什麼?」
廖梓欣也豁出去了,「反正我警告你,不管女兒怎樣,你馬士欽的家產一毛錢都不許分給外面的私生子,否則我跟你沒完沒了。」
馬士欽氣急敗壞地漲紅了臉,高舉起手,「你瘋了嗎?還不閉嘴!」
廖梓欣把臉湊向前,失去原有的優雅,瘋狂地喊著,「你打啊,反正沒有女兒,我也不想活了,你打死我好了。」
嚴鎧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快要可以滴下墨汁了。
發現嚴鎧瀕臨爆發邊緣,高昶旭趕緊打圓場,「我看Jenny也是因為太擔心玉華,所以才會這麼激動,你就別怪她了,這麼晚了,大家也累了,你們還是先回去吧,說不定玉華會打電話回家。」
馬士欽看了眼勸慰自己的高昶旭。
眼前的男子,身材略顯清減,模樣斯文俊秀,一身的白衣白褲,渾身上下充滿書卷氣,雖然他們的年紀相差有一輪多,但因為對方是高品穎的堂弟,所以兩人算是同輩分。
高昶旭是高氏集團前副總裁,高品穎叔叔老來得子,對這個孩子特別的寵愛,要什麼有什麼,而他從小就特別聰慧乖巧,人人贊許有加,也都看好他來當接班人。
只不過高昶旭跟嚴鎧一樣,都對經商沒興趣,反而以優異的成績當上了外科醫生,不願插手任何高氏企業,可他從父親那邊繼承的家產,一樣很可觀。
馬仕欽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是,那我們先回去了。」
高昶旭微微一笑。
馬士欽轉向低頭啜泣的妻子,沒好氣地道:「還不走,嫌不夠丟人嗎?」
廖梓欣擦擦眼淚,走之前還不忘再拜託嚴鎧務必要找回女兒,不過嚴鎧只是板著臉點點頭,什麼話都沒再說。
一等客廳剩下他們兩人,嚴鎧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情緒,重重地坐在沙發上,沉聲道:「下次誰再叫我回來應付他們,我就跟誰翻臉!」
雖然自己也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兒,但或許是因為個性跟死去的父親比較像,即便在母親富有的娘家成長,他始終無法喜歡這些所謂「金字塔頂端」的人。
與其跟這些人打交道,他寧願窩在充滿汗臭味的警局,跟弟兄們研究案情。
高昶旭拍拍嚴鎧的肩膀,走開了半晌,再回到客廳時,手上端了兩杯漾著琥珀色液體的威士忌酒杯。
「消消氣。」他將其中一杯遞向了嚴鎧。
嚴鎧接過杯子,正想將酒往嘴巴送時,卻硬生生的止住,「我要開車。」
高昶旭挑挑眉,接過他的杯子,仰頭一乾而盡,又將自己原本手中的那一杯也舉起往喉嚨倒。
嚴鎧拍拍手,「好酒量。」
酒精讓高昶旭的臉頰微微泛紅,淺笑道:「你酒量才好,跟姊夫一樣。」
提到父親,嚴鎧的神色柔和了不少,自嘲道:「我還差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