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服阿娘和阿貴叔在一起,他們在一起了,卻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也沒有辦酒宴,為著不落人口實,我們遷居到徐城,成為正式的一家人,於大山不甘心當弟弟,我便讓了他,讓自己小一歲,當他的妹妹。
「我們在那裡生活得很好,阿貴叔加入當地馬幫,做著相同的營生,阿娘操持家務,貿田租田,當個土財主。
「我想,人什麼時候會發跡,都是固定的,我並沒有刻意提醒,但阿貴叔還是買回那塊藏著翡翠的大石頭,而翡翠原石還是落入木府的玉石鋪子,只不過這一世阿貴叔賭石的名氣很響,大家都說他是個能耐人,能一眼瞧見石頭裡的珍寶,這個本事讓世子爺和木府三爺連袂拜訪。
「昔日夫妻重逢,千言萬語化為一聲歎息,世子爺要阿娘跟他回去,阿娘自然不肯,我心知肚明,木府財大勢大,若世子爺執意要帶走阿娘,阿娘的意願算什麼?
更別說我身上流著木府的血,我定是非回去不可。既然如此,我只能將損失降到最低,能救一個是一個,於是我和世子爺談條件,只要他寫下放妾書,我便跟他走。
「世子爺不同意,我知道他的為難與不甘,知道他心裡始終沒有放棄阿娘,但是幾天後木王爺出現了,拿來放妾書,同意我的條件。
木王爺做事周全,穆小花不能萁名其妙失蹤,因此尋來一具女屍,假裝穆小花病重而亡,棺材蓋上那天,我做了一個手環,讓於大山把手環戴到女屍手上。
「我想啊,如果手環象徵爰情,那麼我已親手將愛情和穆小花一起埋葬。我答應木王爺回府,心中卻忐忑不定,想到即將和木裴軒見面,心裡有說不出的複雜,可誰知他竟然死了?!
那個晚上,我崩潰大哭,所有人都以為我想念阿娘,殊不知我是在弔唁情傷。你說,我該怎麼想呢?穆小花和木裴軒的愛情本就不該見容於世。
「和前世一樣,木青瞳珠胎暗結,我再次取代她進入信王府,這次我不想又死得萁名其妙,我想為自己搏一搏,贏了或許不能賺個缽滿盆溢,至少能落個一生平安。
「世子爺從阿爹變成大哥,他待我極好,想方設法把虧欠我的補上;世子妃也待我好,她親口告訴我,若非阿娘的退讓,也許她會變成一個讓人痛恨的壞女人。我懂的,哪個女人不願意溫婉和順?哪個女人希望自己變得人憎狗厭?不過是環境錯待她們。
「前世的我心灰意冷,不願搭理這對夫妻,這輩子的我想開了,在離開木王府之前,盡情享受失而復得的父愛。對於我的要求,世子爺……不對,我頂替木青瞳的身份,他便成了我大哥,我想要什麼,大哥大嫂都不拒絕,他們掏心掏肺為我準備嫁妝,千挑萬選,幫我在京城買到雅兒、真兒兩個丫頭,一心想要我過得快活,大哥甚至擔心我真的會嫁進宮裡,花好幾千兩買通皇帝身邊的太監,讓他們傳話。」
「傳什麼話?」
「木青瞳人高馬大、皮膚黝黑,長相和男人沒兩樣,性子彆扭又喜鬧事,常常鬧得木王府雞犬不寧。」
呵,原來這才是原因?難怪木王府這麼有錢,太子卻沒有積極爭取,難怪皇帝沒把木青瞳給召進宮裡……
好得很,大哥謠言散佈得好,否則哪輪得到自己?
兩人相視而笑,赫連湛低下頭,在她耳畔說:「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手。」
木青瞳點點頭。「夫君又帥又能耐,我也要牢牢抓住,只不過……爺,你確定自己喜女不喜男?赫連湛的感覺沒有影響你對女人的觀感?」
勾勾眉,赫連湛邪氣;地笑兩聲,問:「要不要試試?」
「試什麼?」
天天睡在身邊,看得見卻摸不到有多痛苦,既是她挑逗,他怎能放過?
一把勾住她的腰,他俯下頭,封住她的唇瓣,細細親吻。
愛火燃起,兩世的情緣在此刻塵埃落定,深愛彼此的兩人,怎能再次錯過?
在赫連湛懷裡醒來,仰頭看著他的俊顏,失而復得,她覺得無比幸運,忍不住吻上他誘人的嘴唇。
聽說男人在早晨最先請醒的是慾望,以前她只當這是網路傳言,不足釆信,但經過幾個月的驗證,她確定這是男人本性。
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了。
她承認,那天答應得太快,承認腦袋被荷爾蒙淹設,才會忘記兩人之間還有個大阻礙。只是呵,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太幸福,幸福到讓她變成小鴕鳥,以為把頭埋在沙子裡就會天下太平。
其實不會太平的,在宗人府外、在誠王府裡,還有個懷了身孕的信王妃,木青瞳不願意去想,不代表她不存在。
他是個暖男,很有責任心,看在孩子的分上他不會休妻,而她……對愛情有潔癖。
她當然可以說服自己,迎娶趙涵芸的不是她的小暖男,她當然可以相信,出去之後,他會堅持和趙涵芸保持距離,只是……心過不去,讓趙涵芸肚子有了孩子的確實是他,不是那個魂歸離恨天的赫連湛。
好吧,那只是個意外,她同意!
但她又不是不認識趙涵芸,倘若她有心,未來的日子裡肯定會出現一百次、一千次的「意外」,再加上她是正妃,還是一個有子嗣的正妃,連世子妃那樣心慈的好人都會忍不住對妾室憤怒,何況是趙涵芸?
她嘗過趙涵芸的手段,很清楚趙涵芸可以一面擁抱你一面餵你吞下毒藥,可以說著溫柔的話在你背後插一刀。
赫連湛沒說錯,她可以用惡劣的手段對付趙涵芸,她並不是非輸不可的那一個,但是……何必呢,何必為趙涵芸的天性改變自己的天性?
赫連湛是心腸軟的暖男,對誰都心存善念,一個同床共枕、為自己辛苦懷胎的女人,他哪狠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