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罄努力,赫連湛也不遑多讓,這兩年來,木王府派往京裡送歲貢的都是世子爺——穆小花的親生爹、木裴軒的大哥。
他二話不說把人給迎到莊子裡,「一家人」和和樂樂地過上幾天。
呸呸呸,誰跟赫連湛是一家人,她還沒點頭認下呢。
不得不說木王府的地方經營很成功,馬隊來往各國,賺進大把銀子,地方富饒,當領導的人自然也榮鴆。
口袋既豐,世子爺怎會不慷慨大方?何況他對這個女兒的愧疚本來就無比深厚,每回來京城,自然是什麼好的、精緻的、珍貴的全捧到女兒面前來獻寶。
聽說皇帝想借重木王府的經營人才,讓他們出仕為官,這不,才過完年,木世子的兩個弟弟木四爺、木五爺就進了京,與皇帝相談甚歡,連望也與他們把酒言歡。
幾回下來,幾個人就跟親兄弟似的,無話不談。
去年七月,赫連湛終於成功說服於貴和穆嫣舉家搬到京城,他安排於大山進國子監唸書。
他認為有娘家親人在身邊,木青瞳心情會快話一點。
你說說,是不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這麼好的女婿?當岳父岳母的能不按他一百個贊?自然是一逮到機會就說服木青瞳那顆榆木腦袋,試圖把她敲醒。
真的,赫連湛不是普通多事,是非常非常多事。
木青瞳想把種馬鈴薯的地一部分改種茶,他就利用職權,從全國各地調來各種茶苗三百萬株,連西雙版納的老普洱茶樹都調來了。
她想保密制茶技術,他就幫著挑挑選選,買下百個身強體壯的青年,送來接受訓練。
他買地蓋茶廠、買鋪子立招牌,所有事全包了,就等著她的茶做出來。
她原就讓真兒在外頭種各類蔬菜,養雞鴨豬魚,稻菽稷麥粱……想得到的都種、都養,她的企劃中要求正確的SOP,因此養出來的牲畜、莊稼都是又大又好。
她要人把肉品農產做加工,筍乾、梅干、魚乾、鴨賞、肉乾……頭一年試做,量產不多,莊裡人享了一回福氣。
第二年擴大耕作與養殖範圍,東西才剛種下呢,赫連湛就買下外城靠東邊一整條街,原先左右兩排的鋪子破破舊舊的,他大手一揮,拆掉重建。
左右兩邊都是兩層樓房,左邊街道的二樓全賣生鮮,自家生產的果蔬肉品再製品,一樓分成幾十個櫃位,租給賣外食的小攤販。
右邊街道的二樓交給阿貴叔經營,他賣著從各地馬幫手中帶回來的地方特色物品,一樓為感激二哥赫連淵,留給他經營酒樓飽館。
商店街開幕,生竟比想像中好,當然,赫連湛是什麼身份,堂堂信王爺開店,誰敢不捧場?
生意如何木青瞳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赫連湛怎麼曉得自己的計劃?
思來想去,她決定「嚴刑拷問」,可棍子還沒拿出來呢,雅兒全招了——
她還招得理直氣牡,「阿罄說了那麼多王爺的事,我也得回饋一些啊,不然對阿罄不公平。」
木青瞳翻了個大白眼,那能一樣嗎?阿罄說的,全是他家主子爺授意的,雅兒說的,是她家小姐的秘密。
不管怎樣,古代版的大潤發開幕了,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才剛開辦一年多,赫連湛興起,又想在內城規劃一處賣場,還大言不慚說要在全國各是城都弄上一個。
她開始鄭重懷疑,他在兵部當的是不是閒差,時間怎麼多到這等程度?
赫連湛確實多事,這麼多的事中,不是沒有她感動的部分。
比方她生孩子那天,他不顧眾人反對,堅持進產房陪她生孩子。
隔代遺傳,她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幸好赫連湛不當皇帝,否則赫連靖瑞做的事……實在教人寒心。
整整一個月,他請了「產假」,日夜陪在她身旁。
她吃啥他便吃啥,她做啥他也看著聽著受著,半點怨言都沒有。
他對孩子好到令人髮指,她還沒當上奶媽,他已經當上奶爸,換尿片洗澡,樣樣難不倒他。
他教孩子走路說話,他教孩子的第一句話不是爹,是娘。
不管她想做什麼,他都大力支持,雖沒有口口聲聲把愛擺在嘴邊,可他做的已經遠遠超過。
只是啊……那些誤會錯解,那些無聲指控……還在為難著她的安全感。
赫連湛沒有逼迫她,她不想拿他當丈夫,那麼他便把自己界定在「朋友」上——可以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朋友。她不想對他假以辭色,他便不勉強她改變態度。
他付出卻不奢求回報,只是日復一日地對她好,有的時候他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赫連湛失望過、沮喪過,卻不想放棄可以努力的機會。
「娘,吃!」一歲多的裴裴抓著餅乾送到木青瞳嘴邊。
木青瞳咬一口,順勢把兒子抱到膝蓋上。
孩子正式的名字有按皇家字輩取名,乳名是赫連湛娶的,大的叫裴裴,小的叫小小。
他光明正女地把木裴軒和穆小花的愛情搬到檯面上,這是司馬昭之心吶,可惜世人皆不知。
她的親生爹和親生娘還拍手真說好。
親生爹和木裴軒一樣,都是裴字輩,他以為女兒顧念他這個爹,用他的名字為兒子取小名,親生娘更不必說了,她原本就叫穆小花,雖然不能光明正大喊,現在有個小小,也算彌補缺憾。
「誰做的餅啊?」木青瞳問。
裴裴的手指著外頭,奶聲奶氣說:「爹。」
才說著,赫連湛就抱著小小進門,手裡提著食盒,衣服臉上都沾著麵粉,小小也被沾了滿臉白粉。
「娘,吃。」小小伸長手臂,也想把餅乾給娘嘗嘗。
為著幫兒子,赫連湛靠得她很近,只是這麼近……近到他可以聞到她的馨香,近到他心猿意馬,近到……
在小小把餅乾送進木青瞳嘴巴的同時,迅雷不及掩耳間,他湊上來,咬住露在她嘴邊的半塊餅乾。
他也不曉得,沒有經過訓練的動作,自己竟會做得如此流利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