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更誅心……木青瞳怒氣暴發!
七哥溫和良善,一派的斯文儒雅,對誰說話都輕聲細語,可她清楚,如果願意,他也能氣死人不償命。
府裡人人都讓她,唯獨七哥不讓,有老太君和母妃撐腰,她沒敢多話,可是今兒個他卻是為一個小丫頭找自己的碴,這讓她怎麼忍?
「我要打的是她,身為主子難道不能教訓奴婢?」木青瞳理直氣壯。
穆小花推開木裴軒,走出保護圈,笑盈盈道:「木姑娘真有趣,請問您手上可有我的賣身契?就算我是奴婢,也不該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何況我並不是,木府千金……唉,難道木府家道中落,已經請不起教習嬤嬤了?」
她惡意地朝木青瞳上瞧下瞧,輕搖頭再抿唇微笑。
意思是說她沒規矩?
木青瞳是噴點火星子就能炸毛的性子,被穆花這樣罵,還能不發作?
忍不住,她揚手又要朝那張漂亮到讓她恨極的小臉打去,沒想到不需要木裴軒、阿保或全管事出手,穆小花已搶先一步穩穩地握住木青瞳的手腕。
她手指施力,木青瞳痛得咬牙,「放手!」
「你說放手我便放手,那我叫你別手賤,你的手就能安分?」
「你敢說我賤?」
「你聽錯了,我沒說你賤,我只是在形容某種場景狀態,像是明知道打不著人還想打,明知道打人下場會很慘,仍然控不住慾望、非打不可,這種狀態通稱為賤。」
噗嗤!阿保忍俊不住笑出聲,王府的大小姐響,打出生就沒這般憋屈過,看得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啊!
「你以為我喜歡打你,如果不是你笑得……」
「很欠扁?木小姐誤會了,我的笑是很有深意的。」穆小花慢條斯理說著。
「什麼深意?」話問出口,木青瞳後悔得想咬掉舌頭,幹麼順著她的話說啊?
「我只是在笑,一個人得要有多蠢,才能看不清自己被討厭,還巴巴地趕上前,招人厭恨?」
她罵她蠢?說她招人厭恨?「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丟下雲佳兒,往外頭跑去。從頭到尾始終保持沉默的雲佳兒這才上前,屈膝為禮,向木裴軒告罪,然後跟在木青瞳身後離開,只是她始終盯著兩人手上顏色鮮艷的手環,目光微冷。
穆小花看著兩人的背影,歎氣道:「我太衝動。」
擔心了?在意了?他喜歡!表示她把自己擔在心上,在意起婚事。「別理她,她最近心情槽得很,正想找人發作,你不過是遭到池魚之殃。」
「為什麼?」
「朝廷下了聖旨,要與木王府聯姻,她哪肯進宮伺候老皇帝?正鬧騰著呢。」
「皇帝很老嗎?」
「四、五十歲跑不掉。」
穆小花輕歎。「這就難怪她了,花樣年華卻要去陪伴垂垂者矣的皇帝?後宮……難吶。」
這是在同情木青瞳?人家還想打她呢,做人何必這麼善良!木裴軒笑魅眼,輕咳幾聲,罵道:「傻瓜。」
穆小花;明白他的意思,回嘴。「我是傻瓜,不過你肯定傻得更厲害些。」
「為什麼?」
「要不是夠傻,怎會瞧上傻子?」
「傻子配傻子,算不算天作之合?」
「不然呢?正常人豈肯將就?只好蛇鼠一窩、同類相親,彼此接納包容羅。」
木裴軒大笑幾聲,握上她的手,認真說道:「別擔心,有我在,總是能夠護著你的,只是你氣焰太囂張,青瞳隨便想想便能猜得到我們的關係,看來你得賭一把了。」
「賭什麼?」
「我原本打算等身子痊癒才上門提親,如今恐怕你得盡快嫁給我,否則那丫頭肯定會想盡辦法破壞咱們。」
旁人不論,父王絕對是疼青瞳的,他不想因為青瞳讓父王反對小花,就算有老太君在,事情終將成功,但他不願事起波瀾。
穆小花望著他,意思是婚事得提前?
不怕的,早在告白那日,她便允許自己陷入。
她不再把感情藏著掖著,不再用「一段」、「短暫」來安慰自己、提醒自己,就算沒有圓滿結局,也不必介意。
是他先篤定他要的關係,她又何須畏懼?
一哂,她回答:「不過是早嫁晚嫁,賭在哪裡?」
「賭在你嫁的是個病秧子,賭在你需要承擔的『萬一』機率有多大。木七夫人不是件好差事,一個不小心就得落得一世孤苦無依。怎樣?賭不賭?」
穆小花笑得燦爛無比,說道:「信不信,我的賭運一向很不錯。」他的身子從來不是她考慮的問題。
點頭,他也笑得燦爛,他信!他必須相信!
穆小花猶豫著,要不要先知會阿娘一聲,免得她當著木裴軒的面發飆。
可阿娘一個勁兒地忙,再加上她的自我洗腦——這樣的女婿有啥好挑?她生下來便注定要當木七夫人。
她想,沒事的,有阿貴叔在呢,阿娘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但阿貴叔的面子非給不可,誰讓他們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
她想,沒事的,木裴軒的性子溫和,口才利落,連她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都能被他拐了去,阿娘定也會在他跟前輸得一敗塗地。
既然如此,還擔心什麼?於是到頭來她半句話也沒提起。
第四章 為愛做傻瓜(2)
時間眨眼過去,中秋這天,鋪子關了門,阿娘在廚房擺弄晚上的團圓大餐,而月餅穆小花早已經做好。
今兒個她啥事都不必做,只要打扮得美美的等木裴軒上門。
那天被木青瞳一鬧,菜沒收成,剩下的火鍋沒吃成,他們匆匆回到城裡……實話說,穆小花有點擔心,擔心木王爺的心肝寶貝女兒往他跟前告上一狀,婚事會不會變成昏事?
一路上,木裴軒安慰她,「怕誰都好,怎會怕一個腦袋蠢到不知道自己招人厭的笨蛋?」
他對木青瞳的評語讓穆小花笑問:「你和木青瞳是原本就處不好,還是我害得你們沒處好?」
他斜眼望她,問:「覺得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