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慵懶一笑,撐起上半身,發出惑人邀請。
「過來,我保證你會喜歡我再碰你。」
她有那麼一瞬間,差點就要受到誘惑,再回到那張床鋪上。
但是,挫敗與羞恥揉合成氣惱,讓她火氣更大,咬牙抗拒猛男勾引,轉身往浴室跺步而去,不管這麼重的腳步,會不會驚擾到樓下的房客。
「都是你害的,我又要再洗一次澡!」氣憤的嬌小人兒大吼,砰的一聲,重重把浴室門關上。
只是,她的動作還不夠快。
浴室門關上前,醇和的男性笑聲傳了進來,被咒罵的他競笑得無限歡暢,更惹她羞憤,關門後站在浴室裡氣惱得粉拳緊握。
喔,這個該死的男人!
她無聲痛罵著。
這輩子,她頭一次這麼氣惱一個男人。
第4章(2)
氣憤維持到第二天早晨。
那晚她跑去擠單人沙發,他竟也沒有來阻攔,雙手雙腳都攤成大字形,獨自佔去整張床,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精明深邃的黑眸,透出意味深長的笑,嘲弄她的膽怯。
沙發當然不好睡,她睡睡醒醒,看天色漸漸透出魚肚白,就故意發出噪音,進浴室裡盥洗,還慢條斯理的梳梳頭髮、研究這間旅社附贈的衛生用品,賴到真的無聊了,才慢吞吞的打開浴室門。
她也再起過逃走的念頭,但是現在根本不知身在何處,而那些不連號的舊美鈔,老早都被他拿走,離開他反倒更危險。
留在黑身邊成為唯一選擇。
眼前,他已經醒了,雙手交疊在頸後,大刺刺正對浴室。「你氣夠了嗎?」他玩味的問。
她走向屈就一晚的沙發,完全不看他。
「十分鐘。」她宣佈。
他竟然有臉朗聲大笑,下床也進浴室,對她故意不整理的潮濕地板、凌亂毛巾一點抱怨也沒有,不到十分鐘就;打理妥當,神清氣爽得讓人厭惡。
「走吧。」他穿上鞋,帶著隨身的舊盒,笑容可掬的說道。
她用這幾天以來,從他臉上學來的木然表情,經過他身邊,像驕傲的公主般走到藍色飛雅特旁,坐進硬邦邦的副駕駛座。
車子啟動後,今天倒是很快就找到貨櫃餐廳,這間佈置得跟另一間不同,離國際大城洛杉磯越遠,就越有當地特色,只是早餐時刻同樣人潮滿滿,這次他們只能坐吧檯,前一組客人剛離開,桌面都還沾有油漬跟醬料,連椅子的塑膠皮面都是溫熱的。
坐下之後,他伸出一根食指,靠著魅力十足的笑容,輕易吸引到女服務生注意,婀娜多姿的走到吧檯前。
「你需要來點什麼?」濃睫大眼眨啊眨,問得別有含義。
「一頓豐盛的早餐。」他露出耀眼白牙。
「我很樂意效勞。」女服務生嬌笑著,雙手撐在吧檯上,制服裡深深乳溝一覽無遺。「但是,記得多給我小費。」
「那要看你表現得怎麼樣。」
一來一往談笑調情,書慶被完全忽視,從上車之後他就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進了餐廳還對女服務生猛放電,視線直盯著面前的豐乳深溝,她暗自希望他最好看得眼珠子都掉出來。
「你要來份全套嗎?」女服務生慢慢低下身,誘惑曖眛的說道:「我敢打賭,你的胃口肯定很大。」
「全套聽起來不錯,」他笑得很樂。「等我吃完後,你就會知道我的胃口有多大。」
「那要什麼飲料?咖啡或茶?」女服務生拋了個媚眼,問得很直接。「還是我?」雖然是萬年老眼,但是說出口還是香艷動聽。
他考慮了一下,笑容中微有歉意。
「咖啡好了。」
女服務生眨了眨眼。
「你不後悔?」
「或許等一下我會。」
「好吧。」女服務生俏唇微嘟,朝一旁坐得直直,粉肩僵硬的東方少女偏了偏頭,像是現在才發現她的存在。「那她呢?」
「跟我一樣。」
女服務生挑了挑眉,正預備轉身點餐,瓷娃娃似端坐的書慶卻張開嫩紅小嘴,語音堅定的說道:「不,我要自己點餐。」
她不要再受擺佈,也不想浪費食物,到時候都進了他的嘴裡。「你們有什麼?」
「招牌是B,L,A,T三明治。」女服務生換了表情,漸漸不耐。
「請問那是什麼?」她問。
「培根萵苣酪梨西紅柿三明治。」
「我要一份。」她想了想,又問道:「你們有熱湯嗎?」
「有。」
「什麼樣的湯?」
女服務生翻了個白眼。「洋蔥湯、番茄湯、巧達湯,就這三樣。」
「我要西紅柿湯。」
「喔。」
坐在一旁的壯漢,露出燦爛笑容,奪取女服務生的注意力。
「抱歉,我老婆脾氣不好。」
書慶猛地回頭,睜大雙眼看著他,卻見他說謊不臉紅,甚至還一臉寵溺,標準貼心好丈夫的模樣。
「你們是夫妻?」女服務生悻悻問道。
「是,剛結婚正在度蜜月。」他繼續說著,從容又充滿說服力。「她平常很友善,只是我昨晚把她累壞了。」
「我沒看見你戴婚戒。」
「有啊。」他張開左手,無名指上真有個簡單的K金圈戒,白燦燦的簇新耀眼。
「那她怎麼沒戴?」女服務生質疑。
「她正在生我的氣,所以一早就拔掉了。」他從襯衫口袋裡,掏出同款的女用戒指,攤在掌紋複雜的大手中。「我一直求她戴回去,但她就是不肯。」
「我要是有個明目張膽,會跟別的女人調情的老公,肯定也不會把婚戒戴回去。」女服務生丟下這句話,冷著臉扭頭走開。
書慶注視著那張笑意盡然,五官深刻的臉龐,一字一句的吐出壓抑的怒氣:「我們沒有結婚。」
「這是最好的掩護。」他說得理所當然,讓人無法反駁。「別真把這趟行程當旅遊,我是在保護你的安全,那些人在找的是落單的黃書慶,不是新婚的布菜克太太。來,把戒指戴上。」
她盯著那枚戒指,彷彿它會咬人似的。
「我不戴。」
「你沒有選擇。」他拉住她的手,看似溫柔其實無法掙脫,圈戒推到她左手無名指,卻遭遇她折起水蔥似的纖指,無法一推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