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很快就把火腿送了過來。虞靜姝則指揮著僕婦將們火腿焯水,然後又將白蘿蔔去皮切塊,蘿蔔皮備用。接下來,她起油鍋炸香了火腿,再放入蘿蔔塊,加水,大火煮沸以後再轉文火熬煮,再用香醋、霜糖粉、鹽和醬油來醃製生蘿蔔皮,最後她開始處理山楂果。
山楂果最好處理,因為它的果泥會自動結成凍,而且作法非常簡單,洗淨去皮之後搗成果泥,入小鍋熬煮一小會,待稍微晾涼一點,就摻入蜂蜜拌勻,再倒進模子裡,等冷卻了以後,紅艷艷又有些透明、酸甜可口的山楂凍就大功告成啦。
當虞靜姝做好了山楂凍以後,那邊火腿燜蘿蔔的火候也差不多好了。她試吃了一塊山楂凍,感覺酸酸甜甜的挺好吃,而且賣相也不錯,便讓春花找來幾個漂亮盤子,給婆母送了一份,給嫂子送了一份,自留一份吃。嗯,反正還有多的,那就也送給盛允楨一份吧,剩下的,就留給春花和廚娘她們吃。
春花見自己也有份,高興極了。她先是興高采列地去各房送了山楂凍,又按少夫人吩咐的,給公子也送了一份過去,一邊走還一邊想,少夫人這是故意的嗎?為什麼公子的山楂凍比她春花的還少呢?
可轉念一想,啊,也對,公子是個男人嘛,肯定不愛吃糕點之類,少夫人真有先見之明啊,萬一公子不愛吃,直接扔了的話,那多可惜啊。但春花沒想到,公子剛一看到她送去的山楂凍時,還一臉的懷疑和鄙夷,可一聽說這山楂凍是少夫人做的,他立刻毫不猶豫地就捻了一塊塞進了嘴裡。
接下來,春花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公子直接就把一盤子山楂凍全給吃完了,而且他吃完了以後,仍意猶未盡地問她還有沒有?春花拚命地搖頭,心想打死我也不會告訴公子您少夫人還賞了我和廚娘一人一碟子。
盛允楨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山楂凍之後,就覺得更餓了。他忍不住問春花,「少夫人在廚房裡待了那麼久,她在幹什麼呢?」
春花老老實實地答道:「少夫人在做菜,在做火腿燜蘿蔔呢。」
「還沒燉好嗎?你少夫人怎麼還沒送來?」說著,盛允楨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春花一怔,心想少夫人都已經在西廂房裡吃上了,怎麼您……
「婢子不知道,婢子這就去看看。」春花喏喏地答道。心裡卻想著,哎,夾在你們夫妻倆中間可真難啊。
雖然心裡這麼吐槽,可春花還是老老實實地去了西廂房,卻看到虞靜姝正捧著碗,就著味鮮軟糯的火腿燜蘿蔔大口大口地扒飯。
「少夫人,公子、公子他……他在正屋那邊,還沒用飯呢。」春花弱弱地說道。
虞靜姝一怔,轉頭看向春花。待咽盡了嘴裡的飯菜之後,她將空碗遞給春花,「給我再添一碗飯。」
春花只得照辦。
虞靜姝接過盛滿了白米飯的瓷碗,先H3上一勺湯汁湊在飯上,然後就著美味的醃蘿蔔開始扒飯。她快速地又吃完一碗飯,覺得已經吃飽了,這才放下了碗筷。
跟著,她看了看自己的菜碗裡還剩下小半碗火腿蘿蔔,便低聲對春花說道:「這個拿去廚房裡應該還有小半碗,你去湊湊看,要是湊不夠一碗的話,那我也沒法子了。」
春花一愣,但想想,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只得收走了虞靜姝吃剩下的殘羹剩飯,然後依著少夫人的吩咐,將她吃剩下的火腿燜蘿蔔與鍋裡剩下的添了盤,送去給盛允楨。
正在正房的盛允楨已經早就等不及了好嗎。春花剛把菜餚放下,就看到一向溫文儒雅的公子居然兩眼放著綠光,而且就像狼盯著獵物那樣,露出了惡狠狠的表情。
春花才擺好盤,盛允楨就端起碗,迫不及待伸長了筷子,挾起了了一塊被燜得軟軟爛爛的蘿蔔。隨著那塊蘿蔔被狼……不,被盛允楨剛一塞進嘴裡,他的兩隻眼睛就瞪圓了,然後還露出了幸福和享受的表情。
看著公子的表情,聞著香噴噴的火腿蘿蔔味,春花不由自主地就吞了一口口水。公子明顯很喜歡少夫人做的菜,就著蘿蔔扒飯的速度顯然比剛才少夫人快多了。
眼看著盛允楨一下子就扒完一整碗飯,接著又添一碗,最後直把所有的飯全吃完了,這才咕噥了一句,說:「今日的飯怎麼這麼少啊?」然後仍然不捨那道火腿燜蘿蔔,就挾了些青菜,用來沾著湯汁繼續吃。
春花忍不住再一次在心裡吐槽,公子,以前少夫人還沒過門的時候,您在府裡用飯還從未添過一次飯呢,今日可是頭一回嫌飯少。
這一頓飯,盛允楨簡直吃得心滿意足。但好像還是少了些什麼?少了虞靜姝的聲音?咳咳,正好他也吃撐了,不如就去院子裡走走,看看她在做什麼,說不定只要他向她服個軟的,她就會像以前那樣了吧。這麼一想,盛允楨立刻站起身,去院子裡散步去了。
其實虞靜姝已經在院子裡散步了。但她聽到了正屋裡的門被推動的響聲,還聽到了盛允楨的腳步聲。為避免尷尬,她眼疾手快地一轉彎。
一腳跨出正屋門檻的盛允楨正好就看到了她的背影,還不待他開口喊她,她已經推開了西廂房的門,走了進去,而且還反手重重地關上了門,落了栓。
盛允楨訕訕的。可他又沒有追上去一問究竟的勇氣,依情,是他不碰她在先,現在她搬出去了,他哪裡好意思怪她?依禮,她也並沒有逾越,她做衣裳給他穿,做飯菜給他吃,他實在挑不出她的毛病。依理,她是他的妻,是他院子裡的女主人,她想在哪間屋子裡睡那是她的自由好嗎。
那就這麼灰溜溜地回房?盛允楨又有些不甘心,最後他圍著西廂房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熄了燈歇下了,這才失魂落魄地回了正屋。正屋裡空蕩蕩的,她不在,似乎連他都是多餘的。盛允楨沒精打采地和衣躺下,滿腦子想著她,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