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滿皇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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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待她拾起一瞧,光芒瞬間不見。

  疑惑的將手環再擱往雪地,她才發現原來是雪光,讓環身密密麻麻的小字成了光影投身在四周。然而,雪光太過微弱,亮度不夠,無法讓她看清楚。

  她立即轉身回房,躡手躡腳地點起燭火,再趕緊拿到花廳擱在茶几上,輕柔地將手環,擱入燭火之中,便見牆面投射出蒼勁字體。

  盼朝朝暮暮,廝守一世紅塵路……

  原全心守護,為君踏進不歸路。

  月盈驚奇的緩緩轉繞環身。

  只見燭光下,許多字體跳顫著,她眼前彷彿瞧見了誰在冷風中起舞,含羞吟唱著古老的情詩,那詞語中深鏤的情意,不離不棄的覺悟,一心一意的奉獻,與不求回報的情癡,教她熟悉萬分。

  她像是著了魔般,出神的讀著那首詩,燭火在環中間燒著,燙了她的指尖,她卻忘了痛,只是持續地轉動手環,看著鏤在環身的字體,才發現,詩的下頭還有些字——

  結子發,執子手,相約與予偕老……生同寢,死同穴,只願在地連理……血為誓,魂為契,再盼來世姻緣。

  那像是一份承諾,對應著上一首詩,好像是哪位姑娘題了上聯,那人便對了一首來表露情意。

  那麼情癡,那麼……她突覺得頰面一陣濕熱,才發現自己哭了。

  她無法理解,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心和頭一起抽痛起來,痛得她想放聲大哭。

  她捂著唇,壓抑哭聲,卻壓不住心中的痛楚。

  她知道自己定是遺失了什麼,雖然現在忘記了,但心仍記得一清二楚,牽引著她脫口哭喊。

  「哥哥……」

  話一出口的瞬間,她也愣住了,直瞪著還映照在牆面的字,頭痛漸漸緩下後,取而代之的是腦海中隱約浮現的畫面。

  她彷彿看見了吟唱的人是她,跳舞的亦是她,而坐在亭內看她起舞的是……李彧炎!

  霎時,記憶如浪潮衝入她的腦海裡,一幕幕都是他的憐惜、他的疼寵、他的不離不棄,就算她被封入石棺,埋在黃土之下,他也要與她同在……

  她瞪大眼,淚如雨下,只因她終於想起了自己是誰,也想起最疼愛她的人,想起了自己的歸宿。

  無意間,她竟找到了他說的一百零八個字……藏在這麼深的縫隙裡,誰找得到?又有誰看得見?

  不過,他的誓言不用說她也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他有多麼愛她,愛得寧死也不獨活。

  她又哭又笑,淚落得更凶,看著他雕刻在鳳銜月環上頭的字,忍不住佩服他竟只聽她唱過一次就記得牢牢的……難怪他要登基之前,她老是找不到他,原來他是偷偷的在刻這些字。

  真是傻哥哥……好傻……

  「好一個癡情不悔的鳳皇。」

  身後陡然傳來戲虐低嗓,她錯愕的回頭,瞪著不知道何時站在花廳外的穆納岳,接著趕緊取下鳳銜月環,也不管環身正燙,就硬是套入腕中。

  「你說,對不?」穆納岳緩緩踏進廳內,挑了她面前的位置坐下,笑望著她。

  月盈……不,是恢復記憶的明小滿,頓時不知所措。

  當記憶全數回籠,當穆納岳出現在她面前,她也想起了他和段詢之間的私議,更想起他明知道她是誰,卻在她失憶時故意誤導她。

  穆納岳打量著她,突地勾唇。「你恢復記憶了?」

  「……月盈不懂殿下的意思。」她當下決定繼續扮演月盈,只因唯有如此,才能教他不起疑,她才能將她所知道的事告訴哥哥。

  「是嗎?」穆納岳笑得無害。「那麼,你在哭什麼?」

  「月盈哭,是因為鳳皇太癡情。」

  「喔?」他點點頭,像是接受她的說法,朝她揚手。「過來。」

  明小滿猶豫了下,終究走向他,然而他卻突地伸手將她扯進懷中,欲吻上她的唇。

  她猝不及防,下意識用雙手摀住臉,不讓他得逞。

  「明小滿,想撒謊也得先瞞過自己,要不然你說服得了誰?」他一把扯住她的手。「金雀鳳皇掌傳國玉璽,皇后掌鳳銜月環,他都將風銜月環交到你手中了,你還想騙誰?」

  明小滿驚慌的看著他,自知已經無法隱瞞。「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哥哥是真的把你當兄弟的。」

  她想起翻船的那一刻,她像是被什麼重擊,導致她落河無力泅水上岸,等待她再清醒過來時,出現在她面前的人就是穆納岳,他帶她回宮,保住她肚子裡的孩子,讓她留下這一條命,如今想來,競皆是他的詭計!

  「兄弟又如何?」穆納岳嗤之以鼻。「你去過泰漠,知道泰漠是什麼樣的國家,完全無法和金雀相比,是不?唯有拿下金雀,泰漠百姓才能過得富貴。」

  「你只是因為這種自私想法而要加害哥哥?」她不住掙扎著,卻被他抓得更緊。「如何讓百姓衣食無虞,不就是你們這些在位者的責任?哥哥的商隊是他和他父親一起打下的,你們憑什麼搶?」

  是了,他們想要水凰印,必定是希望得到鳳凰門,如此一來,非但擁有財富,更有牽制其他國家的絕對權。

  哥哥一直不願將鳳凰門納入國有,就是怕後代子孫會自以為掌握了亞域所有國家命脈而變得荒唐,所以,鳳凰門絕不能成為任何一個國家的私有物。

  「為什麼不能?他有本事經營,本殿下就有本事掠奪,有什麼不對?」

  「你!」她深吸口氣。「我不會讓你得逞,我會把你的野心告訴哥哥!」

  「喔?你要怎麼說?」穆納岳將她擒得更緊,壓根不管力道大得幾乎掐碎她纖細的腕骨。

  「你……」她痛瞇眼,卻不肯示弱。

  「你以為本以本殿下真的那麼好心救你?」他瞇起噬身的眸。」「你以為你有這麼重要?不過是個玄人罷了!」

  「想問本殿下為何知道?你傻了?忘了你有個兒子?他的額面有月環印,就像是罪犯身上的烙痕,還怕認不出他是玄人?」穆納岳嘖嘖稱奇。「好一個李彧炎,竟然無視數百年流傳的傳說,讓一個玄人當他的皇后,要不是愛入心坎,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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