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你是不是該回公司坐鎮了?」江文旭這麼一問,果然看見耿君浩冷漠一瞥的眼神。
他重重一歎,明知結果還這麼問,還不是因為耿君浩的主治醫師的交代。
耿君浩的復健情況很好,他做復健十分的努力、勤勞,短短一年半的時間,他便由最初坐著輪椅,而後拿著輪式助行器,接著再改拿枴杖,直到半年前,他已經可以拿一般手杖行走了。
可這半年來情況卻沒有再進步,復健師說他的肌耐力夠、肌肉也沒有萎縮,所有功能都與一般人無異,應該可以正常行走了,主治醫師也說他的腿傷應該已經痊癒,遲遲不能正常行走,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因素,所以建議他多接觸人群以及向心理醫師咨詢,或許對他的腿傷有幫助。
就連王雅倩在得知耿君浩的情形時都曾對江文旭說,有些太過心急的病患,反而腿傷更加好不了,也有一種病患,明明很認真做復健,但心理其實不相信自己能痊癒,於是腿傷真的好不了,更直言耿君浩可能就是其中一種。
江文旭也知道耿君浩非常可能是因為心理因素導致無法痊癒,但要讓耿君浩接受主治醫師的建議,哪有這麼容易啊!
就像現在,耿君浩聽見他提議他回公司,竟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我說了在腿傷痊癒之前我不會進公司。」
耿君浩說完沒理會江文旭就逕自走進別墅,江文旭立刻追上,還沒放棄說服他,「但你長久不進公司是不行的。」
「我不會讓那些人有機會笑話我、不會讓他們看見我如此狼狽的模樣而得意。」
「根本不會有人看你笑話,我也不覺得你狼狽,我倒覺得你拿著手杖走路很有英倫紳士的風範,你難道就沒想過,或許你真像醫生所說的,是心理問題影響了你腿傷的痊癒?」
走進別墅裡的耿君浩一聽見這句話,回頭就是一聲怒斥,「你不用進來了,我家不歡迎你。」
「你不讓我進去也沒有辦法,我有別墅鑰匙,記得嗎?我得進去,因為我今天得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江文旭也倔強,硬是闖進了別墅不走。
耿君浩沒有辦法趕走他,只有提高了音量,「你也跟那個庸醫一樣,認為我瘋了?」
江文旭替他關上門,強打起精神,他今天得和耿君浩打一仗,不能現在就敗下陣來,「這是什麼論調?我什麼時候說你瘋了?」
「我不想見任何人,你帶人來這裡,不就是想像那個庸醫說的一樣,要我多接近人群嗎?你的下一步呢,認為我真的需要看心理醫師?」
江文旭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闡述自己的觀點,「我不覺得看心理醫師就是瘋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方面的問題,只是有的人能自己釋懷,但你這種怎麼都放不下的,就得靠心理醫師教你怎麼排解。」
「我不想看什麼心理醫師!那個庸醫治不好我的腳,就想打發我去看其他的醫生,到時腳好不了倒成了我自己的問題,不是他的醫術不好。」
江文旭很為醫生叫屈,「我倒覺得賴醫師的醫術很好,正常人像你這樣的傷,總要個三五年才能好完全,你才受傷兩年,已經可以走路了。」
「既然要個三、五年,那你又為什麼認為我是因心理因素好不了?畢竟才兩年不是嗎?」
「但你的腿部肌肉及肌耐力已經跟正常人差不多,幾乎是不需要輔助器材就能自己走路,你還放不下那根手杖,不就證明了真的有其他方面的問題嗎?」或許是急了,連江文旭也不自覺地提高音量,他不明白為什麼耿君浩變得這麼難以溝通?
「這都是借口,我知道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想離開我,想離開就離開,無須找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君浩!當年老董事長或許不得已做了選擇,周安琪或許真是因為不想吃苦而拋棄了你,但其他人不是,我不是!我是真心為你好!」
耿君浩似乎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起身準備要離開,江文旭先一步拉住他的手臂,推他坐回沙發上,「君浩,你還不能走,我說了要給你介紹一個人。」
耿君浩拂開了他的手,但倒也沒再要離開,「我是老闆還是你是老闆,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多了嗎?」
聽到這裡,江文旭便有點無賴,只要耿君浩不要離開就好,「很抱歉,只要你一天不進公司,代理董事長就是你弟弟,至於我的老闆是誰,目前看來,我的老闆是萬凱集團,不是你,除非……你想回公司了。」
耿君浩知道江文旭有什麼打算,他就是知道自己只是說說而已不會真辭了他,才敢這麼放肆,「你別忘了上禮拜你讓我生氣的時候,就已經是觀察名單了,我隨時可能開除你。」
門鈴聲打斷了耿君浩的威脅,江文旭知道他等的人來了,站起身,「是!我等著!」說完還逕自走到大門對講機旁,螢幕上顯示的人果然是白百合。「百合,進門後走石板路進來就可以直接走到別墅,我們在這裡等你。」
「好的。」
白百合同意接受這份工作後,王雅倩曾帶江文旭來與她簽約,之前都只知道對方名字的兩個人這才真正見了面,如今白百合約略聽得出來對講機那頭是江文旭。
白百合拉著行李箱走進了別墅大門,鏤花大門在她走進來後又自動關上,她咋舌,這是多富貴的人家啊,光是那座大門就看得出來造價昂貴!
她沿著石板小徑往前走,兩側每隔幾步就栽植一株龍柏,在樹與樹的間距間,她可以隱約看到石板曲徑通向的別墅。
耿君浩住的地方雖說是小豪宅,但看來坪數不小,她原先以為只是幾十坪的豪華小房子呢!
她環視四周,三層樓的別墅位於造景精緻華美的歐式庭園正中央,別墅的三樓約略看得出是個空中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