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剛的臉色瞬間泛白。
「所以是你殺了德太妃嫁禍給珍妃的,你的手段不比德太妃差,甚至還更勝過她,就連她遺下的勢力,你也能很快接收,德太妃計較一世,定沒想到,到頭來會死在自個兒養的貓爪下。」他諷笑。
她恨恨地咬了唇。「對,我承認,就是我殺了那該死的女人!這些年來,她根本不當咱們姐妹是人,將咱們當成妓女,四處饋贈給她需要籠絡的人,如此糟蹋咱們後,最後才將咱們送給您,意圖屈辱您,讓您立一個殘花敗柳當皇后,成為當世笑柄。」
祈夜白眸色加深,漆黑不見底,一掌擊上御案,發出轟然巨響。
懷剛見狀,畏懼的深吸一口氣後,仍是急著再追問;「如今我已坦白,也請皇上告訴我,殺七王爺的是誰?到底是誰?!」
他抬眉望向她。「你還是想報仇?」
「廢話!這人殺了我心中的唯一,我怎能放過?!」
祈夜白森然一笑。「好,既然你這麼想報仇,那朕就告訴你,成全你對七哥的這份心……」
第10章(1)
大雨滂沱,陣容浩大的雄兵在城門外一字排開,前頭戰馬凌厲,後排軍將威武,預備南征嶺南。
只是祈夜白身穿莊嚴華麗的黑底金線雲龍袍,端斂著面容,捨去雨遮的站在大軍前,任雨水不斷潑打身子,卻遲遲沒有下達任何出征的命令。
他直視前方,神情莫測。
「皇上,您為何還不下令大軍出發?」懷剛鐵青著臉色冒雨質問。
風颯颯揚起,祈夜白的眉頭也逐漸凝緊,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緊盯前方的犀銳雙目在大軍中橫掃而過,倏地,黑亮的瞳眸跳躍出異芒。
他燃起熠熠光芒的眼眸在大軍中的某一處停下,原本懾人的眼色已變,眼底漸漸浮起溫柔。
「皇上!」大雨如注,懷剛瞧不清他灼亮眼眸下的異色,只當他不理會她的催促,不由得怒火攻心。
但是他精實的身軀在風雨中仍未見絲毫移動。
「您真耍我?!」大軍都已集結,在這節骨眼,他該不會反悔不征戰了吧?她心急如焚。
「皇上,箭都在弦上了,您還猶豫什麼?」懷柔也趕來了,她不像懷剛那般咄咄逼人,而是軟語的相問。
他斂了神色,望向懷柔,眼神深沉。「朕在等。」
「一切都已就緒,您還在等什麼?」他的面容是那樣的英俊冷冽、器宇非凡,教她看得一陣癡迷。
「等人。」
等人?「大軍不都在您面前了,您還要等誰?」
「他等的是我!」一匹黑色戰馬突地由軍隊中奔出,在接近他們時,護在皇帝身旁的皇家禁衛竟無人阻攔,反而全數讓開,讓馬兒直衝天子。
祈夜白在馬上的身子一躍向他時,便及時伸出雙臂,在眾人面前牢牢將人接住,攬進懷裡。
「才剛學會騎馬不就就敢跳馬,你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他低下首,寵溺地對著懷中人數落。
九珍淘氣地吐了吐舌。「反正你不可能讓我有機會摔得鼻青臉腫的。」
「事情總有萬一,跌傷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是自責吧?」
祈夜白淡笑不語,眼神溫柔多情到任誰見了也會沉醉。
「你還是能輕易地在人群中找到我?」習慣他的注視,九珍嬌俏地仰頭問。
「當然,我哪裡逃得過你那雙狐媚眼睛的召喚?」
嘻嘻。「虧我還變裝了呢,顯然是做了白工。」
「要你別來的,還是這麼皮!」
「人家都吃了這麼多苦,怎麼能錯過這最後高潮?」
「你是趙春水?!」懷剛震驚不已,簡直無法相信眼前所見。
「你不是死了嗎?!」懷柔更驚恐。這女人非但沒死,還生龍活虎的出現,與皇上公然打情罵俏?!
祈夜白與九珍同時面向驚愕到彷彿見鬼的兩姐妹,而大軍也因為九珍的出現起了一陣騷動,但很快便教成可防等人壓制住。
九珍見她們吃驚的模樣,噗哧一笑。「怎麼,見到我嚇得魂都掉了嗎?」她挖苦。
懷柔搗住驚到合不攏的嘴。「你怎麼可能還活著?那火堆下的屍首——」
「那是個死刑女犯的屍首,都化成灰了,你也認得出那是我?」九珍哼笑。
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後,懷剛怒視祈夜白。「你騙咱們?!」
他嘴邊帶著譏誚。「是騙,又如何?你要殺我的女人,談何容易!」
「她不是權九珍,難道你忘了那密室裡的人?」懷柔怒問。
「沒忘。」
「那你不愛那個人嗎?」
「愛。」
「那為何——」
「朕愛的是那人的靈魂,靈魂不在後,朕要一具空殼子做什麼?」
「那人沒靈魂,起碼還有個身子,而你眼前的珍妃,就只是趙氏春水,她又不是什麼?!」懷柔忍無可忍,實在很難接受自個兒不如一個出身粗鄙的女人。
「她嘛……」祈夜白凝視九珍,唇角噙著教所有人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既是趙春水,也是珍妃,更是——他的孝儀皇后!」九珍說。
「你說什麼?!」懷柔大驚。
祈夜白沒好氣的睨了九珍一眼,似在責怪她的頑皮。「珍妃的意思是,朕愛她更勝愛九珍,孝儀皇后已是過去,現在珍妃才是朕最在意的人。」他以眼神警告懷中人別再調皮,若在眾人面前說出她就是九珍的事,縱然他是皇帝,這回大概也救不了「妖女」了。
九珍這才皮皮地低笑,收口不再嚇人。
「你若能夠移情別戀,對權九珍不再執著,為何不能接受我?!我才是那個最迷戀你的人!」懷柔臉上彷彿有一團火在燒,怒極。
「你們姐妹的心機哪是朕能接受的?愛上你,豈不自找死路!」他一臉不屑。
「沒錯,愛上咱們你是死路一條,但這會不管你愛不愛咱們,你都得出兵,即刻就出兵!」懷剛臉色狂怒,指著大軍怒吼。懷柔在乎的也許是這男人,但她在乎的卻是何時才能揮軍南下,砍下嶺南王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