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真皇假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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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九珍頭頂金冠,一身大紅燙金的鳳袍喜褂,坐在宮門前的鳳轎裡,等待吉時一到,進宮接受冊封,而乍聽見這份詔書時,她整個人怔愕了好半晌。

  兩個側妃……她尚未嫁入,就已經有「姐妹」了?

  這就是她始終不願聽進祈夜白說唯有她的原因,身為儲君,甚至是未來天子,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她如何能相信?

  「這是皇上故意要懲罰你的,責你讓九弟棄江山!」一道譏嘲的聲音猛地在轎外響起。

  「……你真是太大膽了。」

  鳳轎四周圍滿著等著送她進宮的人,祈夜行竟大搖大擺的說出這些話。

  他撇笑,「不,我膽子不大,不然就會劫轎,教你做不了他的妃!」

  「你竟敢胡言亂語!」她坐在轎裡都聽見四周宮人因他的話而傳來的怞氣聲。

  「九弟都敢帶著你私奔了,我不過說些做不到的話,又有什麼關係?」

  「你……春彩,把他趕走!」她忍不住喊人。

  春彩將隨她一起進宮,聽見主子的叫喚,立即心急的上前。

  「權九珍,要你的人別過來,讓他們迴避,退開至一丈外!」

  「要他們退開?你想做什麼?」她皺眉。

  「我不過想在大婚前與你說說話罷了,你若不介意讓他們聽見,我無所謂,可以當著他們的面說。」

  她氣得牙癢癢,又曉得他說得出就做得到,只得妥協。「好,春彩,要所有人退出一丈外,不過小心注意他的動作,他若敢對我不利,別顧及我,立即喊叫沒關係。」這傢伙心懷不軌,實在難以信任,她不得不提醒春彩。

  「是。」春彩應了聲,狠狠瞪了一眼不速之客才走,這位王爺為何總是陰魂不散?小姐都要大婚了,這時候還來搗亂!

  第5章(2)

  要人退離後,春彩的一雙眼仍死命盯著眼前男人的一舉一動,就怕主子有什麼閃失。

  祈夜行見狀冷笑。「你這個丫頭還挺忠心的,不錯。」

  「離吉時還剩半個時辰不到,你若只想讚美我的丫頭,我不介意,可你惹有其他的話要說,就最好快些,免得待會宮裡人來迎我時見著你,這狀況可是很難解釋的。」九珍冷聲警告。

  「哼,不用催,我說完話就會走了!」

  「你到底要說什麼?」她肅聲問完,轎子外卻好一會沒有傳出響應,一直到她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走了時,祈夜行的聲音才又響起。

  「……你可還記得四年前發生的事?」語氣裡多了份晦黯與遺憾。

  九珍的心頓時咯登一下。「我……忘記了。」

  「不,你沒忘,因為我總會提醒你不要忘。」他沒因為她的回答而生氣,反倒是自嘲的笑了。

  「過去的事,你一直提做什麼?勸你跟我一樣,忘了吧。」最好死也不要再想起那尷尬的事!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以忘,但我不能。」

  「那次是湊巧,況且我以為溺水的是他,對你做那件事後,雖不好說後悔,但是……你知道的,那之後見到你,我有多不自在。」簡直困擾得很啊!

  那年她才十三歲,夏季時,男子間風行泅泳,她受邀到東宮作客,幾個皇子也去了,他們在乾淨的池裡泅水,就連祈夜白也在其中,瞧得她好羨慕,也想下水動一動,可惜女子入水,身形必定一覽無遺,對清白有辱,萬不能被接受。

  下不了水,她可是懊惱得很,而當時還是太子妃的皇后見狀,笑著將她領到一座隱密的大浴池,道這是太子妃專用的浴池,可讓她下去玩玩,還找來曾住海邊,善於泅泳的宮女教她泳技。

  她興奮地跟著那宮女學習,多虧她四肢挺發達的,沒幾個時辰就能在水中下沉,還能簡單的游動身子。

  後來那人還教她一種求助溺水的急救方法,不過那法子得口對口,太羞人,她當時還暗想自己非到緊急狀況,否則絕對做不出來,所以最好別有機會讓她「出口」救人。

  在大浴池裡學了一下午的泅水,她終於感到,肚子也餓了,這才甘心爬出池子,到外頭找人送食物給她止饑,哪知忽見一票宮女、太監突然驚慌失措起來,還大喊──

  「不好了,有皇子溺水了!」

  「誰?是哪個皇子溺水了?!」她大驚,隨便抓了個急於趕到前頭幫忙的太監就問。

  她直覺是祈夜白,因為他對泅水沒興趣,是被眾兄長逼著才下水的。

  「皇子們全圍在池邊,一團人亂烘烘,奴才一時也分不清溺水的是哪位皇子,不過我好像聽見有人喊出九皇子的名諱。」

  她登時傻住,真是他?!

  「權小姐,奴才要去幫忙了,聽說溺水的那位尚未清醒,似有生命危險──」太監話還來不及說完,她便跑得不見人影。

  她慌張的跑到池邊,見一大群人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人,全都束手無策,她驚恐的眼淚立刻爆發出來。「九哥!」她奔上前,撥開人群,什麼也沒多瞧就獻上自個兒的唇,現學現賣,把那宮女教授的急救技巧用上,就這麼又吸又灌了幾回氣,身下的人終於用力咳出聲。

  他轉活了!

  她喜極。「九哥,你沒……事……了……怎麼會是你,七皇子?!」她倏然抬首,見到她救的人是誰後,立刻呆若木雞。

  「九珍,你救了七哥。」這時祈夜白走至她身邊,表情是說不出的奇怪與複雜。

  她驚愕的跌坐在一旁,環視所有人,每個人臉上也都是驚異的神情,她趕緊搗著自個兒的嘴唇。雖是救人,但她是女子,公然與男人口對口……當下烏溜溜的眼睛不敢再瞧任何人。

  這之後,為了她的名聲,太子親自下禁口令,當天在東宮見到這一切的人,自然沒人敢再提這件事,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鳳轎外的這位「事王」。每次見她,他就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說,讓她尷尬得不想理會,久而久之,就養成了他陰陽怪氣和尖酸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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