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適合脆弱……是因為她很冷血嗎?所以,如果她發生那些事的時候他也在,他還會護著她嗎?
車子停不遠,坐上車後,靖剛橫過她的身,要替她系安全帶,一樣被高娃暮給婉拒了。
「我自己來就好。」
靖剛看看她,微微一笑,點點頭。
「身體很不舒服嗎?還是要我開慢點?」怕她身體不舒服,頭會暈。
「正常開就好。」
靖剛再次失笑了下。
正常女人會說隨便或都好,就她不正常,用像老師指導學生的語氣說話。
林口這個時間要北上回台北車的不少,開了一陣子後,車流量開始變得壅塞,車與車之間的距離也愈來愈短。
一輛休旅車從旁邊的車道忽然插了進來,插在靖剛車子的前面,靖剛一個緊急煞車,右臂同時伸到高娃暮的身前,以防她往前撞到受傷。
高娃暮因為煞車,身子往前傾,還好靖剛的手臂護住她,她也自然地抓住,等到車停下,才靠回椅背。
靖剛看看她,她也看看靖剛,用眼神詢問:怎麼了嗎?
靖剛先是笑笑,然後才低下頭,眼神睨向她還沒放開他手臂的手。
「呃!」她驀地放開,活像被火燙著似的!
靖剛笑看她那誇張的動作,反手探向她的額頭。「會暈嗎?」
「不會。」是你的手,會燙。
高娃暮垂下眼瞼,舉手拉下他的臂膀。輕聲說:「不要對我太好。」
靖剛有聽到,但說這種話的她,這一次雙手卻沒放開他,他伸手蓋住她的手,緊握了兩下。
她還是那個他厭惡的高娃暮,但同時,也是他從未真正瞭解過的高娃暮。
兩人好不容易終於塞到了清粥小菜店家,靖剛要她坐在位子上別動,他去點菜夾菜順便結帳。
這裡的菜清淡不膩口,當宵夜吃或是胃口不太好的時候來這邊吃挺適合的。
高娃暮盯著眼前不斷被堆高的小菜,有點想倒退三步。
「我吃不完那麼多啦!」她小聲抱怨。
靖剛一邊把魚刺挑掉,一邊說:「就盡量吃,真的吃不下就別吃,沒關係。」
將挑好魚刺的魚肉再放進她的碗中。
這家店的生意挺不錯的,開在橋下交流道口,人車來往密集,翻桌率又快,很多出租車司機都會在這用餐,稍作停留或休息。
靖剛忙著替高娃暮張羅飯菜,高娃暮則忙著把堆在眼前的東西吃下肚,期間身旁總有人走來走去。
正在夾菜吃的高娃暮眼尖,發現一名剛走過他們旁邊的路人順勢拿走了靖剛結完帳後就隨意放在桌緣的皮夾。
她扔下筷子,追了出去,大喊,「小偷!別跑!」她大喊。
「等等,不要追了!」沒忘記把她遺落的皮包拎著,後一步跟著追去的靖剛也大喊著。
小偷稍早就在旁邊覬覦觀察著,所以一拿了皮夾馬上拔腿往已經設想好的路線逃去。
高娃暮縱然身體不適,但她仍然使盡全力,就算後頭皮夾的主人一直在那喊著「不要再追了」,但她才不是那種被人欺負會悶不吭聲的個性。
她習武的身子從來就沒怠惰過,因此雖然費了一番力氣,還是在一個巷弄裡逮住了小偷,一記快拳再加上一腳凌踢,小偷馬上被壓制在巷弄裡的石牆上。
「好手好腳還幹這種事!送你去警察局!」
正想著不過就是個普通偷兒,高娃暮只手將他的手臂反扣其後讓他緊貼在牆上,另一手正要拿手機報警,誰知小偷就趁她輕敵時,另一手拿出小刀狠狠往她的肩膀劃去。
「啊!」本來就因為生病體弱剛又追了一段路程而有些體力透支,忽然被傷的高娃暮反應沒有平時靈巧,待回過神要再去追,人已經跑遠了。
還有另一個原因她無法再追,是趕到的靖剛大手一抓,把她往後攬進懷裡,阻止她再繼續消耗體力。
「不是跟你說別再追了嗎?」他語氣急躁,一邊斥責,一邊扳過她身子,查看她的傷勢。「只是個皮夾,裡面沒什麼錢,你都忘記你還生著病。」
他掀開她的外套將上衣的左肩下拉一些些,目測肩膀傷勢至少長七深三,裡頭白色襯衫染了一片血紅。
「沒事。」高娃暮拉回外套,避開他的查看。
被推開手的靖剛一個瞇眼,大手抓住她帶傷的那隻手,用力一扯,換來她的齜牙咧嘴。
「明明會痛,那還說什麼沒事!逞什麼強!」
高娃暮面對他高張的怒火,先是一愣,然後本能反擊,「你凶錯人了吧?我替你抓賊,你幹麼對我大吼大叫?」
「誰要你多事替我抓賊?你是我的誰啊!」
靖剛的最後一句讓高娃暮倏地住了口。
是啊,她是他的誰啊?
覺得頭開始暈的高娃暮咬著下唇,推開靖剛,越過他離去。
被推開的靖剛也跟著轉身,這次,他沒打算再繼續由這女人任性下去。他貼近她的身後,雙手一伸,直接打橫抱起她。
「喂!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一拳揍在他胸膛上,他不痛不癢,倒是因為她下手的力道過輕而皺了皺眉。
「閉嘴!」
不再理會她的掙扎,反正她現下是沒什麼力氣的病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直接抱著她走回車上。
門一開,將她推進車裡,順勢扣上安全帶,然後他自己才繞到車子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旁邊女人嘴裡一堆「我警告你」已經愈說愈無力。
靖剛大掌直接蓋住她的小嘴,「留一些力氣,你要先去一趟醫院,才能回飯店休息。」
高娃暮拉下他的大掌。「去醫院?我去醫院幹麼?這小傷……」
靖剛碰了一下她的傷口,她馬上縮了一下。
「這不是小傷,你會痛。」
廢話,她當然痛,可是,她那樣的身子,能去醫院嗎?
在靖剛轉動車鑰匙,啟動車子時,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不要去醫院,我身上那些傷……」
她這麼一說,靖剛才聯想到。
是啊,到了醫院,那傷口得縫,勢必要脫下衣服露出大半肌膚,那些明顯是酷刑留下的傷痕……可惡!她居然連醫院都沒辦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