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喚道:「喬總經理?」
是誰在呼喚她?是誰擋住她的去路?是那些要害死她的人嗎?一想到這裡,喬靜秋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卻因為腿軟,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後跌。
江浩鎮連忙伸手抱住她的腰,緊張地問:「喬總經理,你怎麼了?沒受傷吧?」
這道焦急的聲音、這個溫暖的懷抱,讓她深切地感受到這個人並沒有惡意,他是誰?她想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奈何眼前一片模糊,映入眼中的是一團黑影。
她好累……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要逃、要活命,不能坐以待斃。
「你……是誰?」喘著氣,她用盡力氣地問。
「江浩鎮。」她看起來很不好,好像隨時會昏倒。
這個名字很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對了,是育愛育幼院的院長,那個笑得很燦爛、很有毅力的男人。
很快地她下了決定,「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報酬豐厚,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什麼忙?」就算她不給他報酬他也會幫她的,但若能因此讓她答應不調漲租金,那是最好的。
「不要送我去醫院,不要通知我的家人,還有,千萬不要報警。」把命交給一個完全不熟的人是件危險的事,但熟人又如何?讓她變得這麼狼狽的就是她最信任的熟人。
江浩鎮錯愕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喬靜秋也知道她的要求很奇怪,但現在她無法跟他解釋太多,她已經快撐不住了,「拜託你了,一切等我醒來再說。」
他還想再問,但見她說完後,雙眼一閉、身子一軟,昏了過去,他連忙將她抱起來,轉身衝向小貨車。
待在車內不敢下車的林得凱,見江浩鎮和「鬼」在說話,心想著會不會是他搞錯了,那不是鬼,而是人?他正要下車,就見江浩鎮抱著一個女人急匆匆地衝過來。
「大哥?」
「去坐後面。」
林得凱愣了下,連忙下車讓江浩鎮將女人抱放到副駕駛座,他仔細一瞧,震驚地再次瞪大雙眼,「這個女人怎麼跟喬總經理長得這麼像?!」
江浩鎮側身對林得凱交代道:「先送她回去,還有,回去後不要亂說話。」
見他一臉嚴肅,林得凱不敢多問,點了點頭,乖乖坐到車斗。
江浩鎮則是調轉車頭,往回開向育幼院。
雷聲一響,沒多久便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江浩鎮洗好澡後,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往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他的腳步在門上小招牌寫著「海豚」的房間前停下,他抬手敲了敲門板,等裡頭的人有所回應後,他才開門走進去。
房裡只有一張單人床、三尺半的衣櫃和一張簡易的書桌,喬靜秋躺在床上,仍在昏睡,床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容貌清秀的女子。
陳巧慧一見到江浩鎮,馬上起身,「大哥,怎麼還不去睡?」
江浩鎮笑道:「我來照顧她就好,你快去休息吧。」
她掃了床上的女人一眼,「不好吧。」
他知道她在顧忌什麼,「要是有需要我會叫你的,你趕快去睡,睡眠不足可是女人的天敵。」
這句話正中陳巧慧的死穴,她最愛漂亮了,「那我去睡了。」
江浩鎮點了點頭,等陳巧慧離開了,他坐到椅子上,看著喬靜秋的睡顏,想著她昏倒前交代的話。
為什麼她不讓他送她去醫院,也不能通知她的家人?甚至還提到報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前天帶她回來育幼院,交代陳巧慧照顧她、替她處理傷口,幸好她的傷勢不算嚴重,院裡平常也會準備一些止痛藥、消炎藥什麼的,之後他又開車去山下送貨,在半路看到一輛被撞毀的房車,他猜想那輛車子是她的。
那輛車的後座被撞爛了,地上完全沒有剎車痕跡,再加上她所說的話,他很難不懷疑她知道撞她的人是誰,從事發地點到他看到她的地方,少說也有六公里,她受了傷又走了那麼遠,難怪會累倒。
思緒再度轉回她交代的話,他左思右想,覺得這應該不只是單純的意外……隨即他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別再多想,或許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
目光再度轉到沉睡的嬌容,他愕然發現睡著時的她沒了冷冽的氣息,就像一尊甜美的洋娃娃,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替她撥去落到額前的髮絲,目光逐漸變得迷離。
就在這時,她如扇子般的黑睫微微一動,他連忙縮回手,坐正身子。
喬靜秋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朗的男性臉龐,她愣了一下,見他的嘴角微微往上彎,她的胸口莫名一動。
她蠕了蠕唇,用有些沙啞乾澀的嗓音問道:「你是誰?」
「育愛育幼院的院長江浩鎮。」
喬靜秋皺了皺眉頭,不管怎麼努力思索,她的腦袋還是一片空白,「陌生,想不起來。」
她這叫作貴人多忘事,還是因為他的身份太低下,所以她連記都不屑記?他本想問問她是上述哪一種,但見她撫著額頭,一臉苦惱,他擔心地問道:「你怎麼了?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抬眸看向他,困惑地問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發生車禍,你忘記了嗎?」她昏倒前還交代他事情,怎麼一覺醒來就忘了?
「你認識我嗎?」應該是認識的,她可沒漏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錯愕。
江浩鎮給了一個中肯的答案,「不算熟。」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喬靜秋。」他懷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別告訴我你忘了自己是誰。」
「確實是這樣……」她老實回答。
江浩鎮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喬靜秋不解地反問:「我為什麼要跟你開玩笑?」
他震驚地瞪大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不理會他嘴張得可以吞進一顆雞蛋的驚愕表情,她看了看四周,疑惑地又問:「我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