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有門診,預約掛號的人數已經超過四十號,我比較擔心的是無法給每個病人充足的時間好好看診。」任美蓮不打算繼續話題,工作時間談論八卦該適可而止。
見任美蓮快步離開,金護士長還能說什麼,只好摸摸鼻子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任美蓮卻沒有立即前往門診區,她刻意繞到顧騰鈞的辦公室,敲了敲緊閉的門沒有回應,她遲疑了下將門打開,辦公室裡頭空蕩蕩一片,沒有顧騰鈞的身影。
通常這時間,他都會待在辦公室裡忙著,今天卻不見蹤影。
任美蓮退出他的私人辦公室,關上門,她拿出手機打給顧騰鈞。
電話很快接通。「任醫師,找我什麼事?」
顧騰鈞剛好把車停下來,他依循林紫夏病歷上所填寫的地址,來到位於櫻花林旁的一間獨棟小洋房。
「顧醫師,我有病人的問題想請教你,你現在有空能跟我討論一下嗎?」任美蓮拿公事當理由,企圖打探他的去向。「顧醫師,你人在辦公室嗎,如果方便的話我馬上過去找你—— 」
「任醫師,我人不在醫院裡,有件急事我必須馬上處理。抱歉,我無法立刻返回醫院。」
「是什麼事讓顧醫師如此著急?」
「林紫夏一早擅自離開醫院,我去找人。」
他的回答印證了八卦傳言,看來他對林紫夏真的特別上心。「顧醫師,這件事醫院有專人會處理—— 」
「她不一樣,我必須親自處理。」顧騰鈞不想浪費時間多談下去,簡單說了兩三句便結束通話。
顯而易見,對顧騰鈞而言,林紫夏是特別的。任美蓮就算想裝作不在乎卻也無法隱藏內心的恐慌,她對林紫夏的危機意識陡然竄升達到高點。
顧騰鈞將手機放入口袋,打開車門下了車,他直接推開洋房的木門長驅直入,闖入這座私人小花園裡。
他一身黑色夾克黑色牛仔褲黑色短靴,被風吹亂的黑髮搭上一身黑色裝束看上去帥氣又威風凜凜。
他伸手按下門鈴。
不一會兒,裡頭傳來腳步聲,過了不到半分鐘,充滿鄉村風格的白色拱型門扇開了,林紫夏穿著寬大的白色毛衣搭著緊身的白色鉛筆褲,頭上還戴著保暖的白色毛帽。
她看上去嬌小玲瓏,一身白綿綿的溫暖打扮讓她看起來像只慵懶的小白熊。
「福嬸,真是不好意思,你今天休假我還麻煩你幫我到醫院一趟—— 」懶洋洋聽起來軟綿誘人的嗓音響起,在抬頭對上來者不善的酷臉時,臉上可愛的笑容陡然消失。
顧騰鈞臉色嚴酷、眼神銳利的盯著林紫夏,「找福嬸辦理出院?我沒允許,就算福嬸跑一百趟也辦不了。」
林紫夏回過神來,馬上退後,慢半拍的欲將門關上。
顧騰鈞左腳俐落一伸,輕易就將大門卡著,「病患擅自逃院是件嚴重的事,你繼續躲著我沒好處。」
林紫夏瞥了眼他故意越界的長腿,抬頭對上他挑釁陰鷙的目光,眼看是躲不了逃不掉了,只好硬著頭皮面對。「好,我不躲,我們到外面談。」
「進去談。」他發號施令,一手推著門扇,輕易就讓她敗陣。
他堂而皇之地進入她的私人領域裡,佔據沙發。
林紫夏無奈的輕輕將門帶上,站在門後,瞪著他寬闊的背。
「顧騰鈞,我私自離開醫院是我不對,我已經拜託福嬸到院幫我補辦出院手續,倘若造成你的困擾,我—— 」
「林紫夏,你紀錄不良。」他冷冷的打斷她。「把人耍得團團轉之後,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跑,是你的習慣嗎?」
這話明顯有失公平,「顧騰鈞,我必須為自己辯駁。第一,我從來不曾耍過你,以前我是真心誠意追求你,可你總表現一副很困擾的樣子,我走了不正好讓你解脫?第二,這次住院根本是你故意找我麻煩,我明明好的很,被耍的是我才對。」
面對她的指控,顧騰俊也不立即辯駁,他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份報告放在茶几上。「十分鐘前我拿到你的腦部檢查報告,撞傷的地方仍有些血塊,雖說不嚴重但也不可輕忽。」
真的假的?她走過去拿起檢查報告仔細看著。
原來他的擔心是真的,不是存心糊弄,更不是為了報當年的一箭之仇。
「顧醫師,你要來一杯咖啡嗎?」見情勢不對,林紫夏馬上端起笑臉,一臉討好。「我從東京帶來幾種有機咖啡豆,你喜歡拿鐵還是濃縮咖啡,我在紐約讀書時跟專家學過手藝,煮給你品嚐好不?」
「我只喝黑咖啡。」
「好,馬上來。」她一點都不敢怠慢。
幾分鐘後,林紫夏端著咖啡從廚房走出來時,顧騰鈞正低頭看著手機,眉頭緊蹙。
她把咖啡擺到他面前,偷覷一眼他緊繃的表情。
他恰好抬眼,捉到她偷覷自己的心虛眼神。
「咳,出了什麼事嗎?」
「你擅自出院這件事已經被有心人呈報,我沒盡到醫師的職責造成病患逃院,有人偏愛做文章,把這件小事鬧得很大條。搞不好,我醫院主任的位置會丟掉,被趕出醫院丟了工作……」
「那可怎麼辦?我馬上回去住院可以補救嗎?對不起,害了你,我不是有意的……」
顧騰鈞不疾不徐的端起咖啡品嚐著。嗯,味道不錯,濃郁香醇,果然有專業水準。
「你倒是說話啊,這攸關你的前途不是嗎?」
顯然她並不清楚他的實力,有多少知名醫院想網羅他,他的前途壓根無須任何人替他擔心。
不過顧騰鈞也沒打算多炫耀自己有多搶手,讓她內心產生緊張不安,他的目的便達成了。
「事情可大可小。」喝完一杯咖啡,他才慢條斯理開口。「院長要我接手這次偏鄉部落的義診來補救行政上的疏失。」
「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真是太好了。」院長真是仁慈。
「別高興得太早,如果事情有這麼簡單,我還需要來這一趟嗎?」他潑她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