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顧不得什麼面子,薛明君大跨步地衝進去。
這院子不大,等他一鼓作氣地衝到寢房,一眼就看到桌上擺著的藥碗,滿屋子都瀰漫著濃重的藥味,就在垂下的簾子後面,一個瘦弱的人影靠在軟塌上,時不時咳嗽,聲嘶力竭。
「如玉!」一顆心像是要停止,薛明君痛喊出聲,人差點摔倒。這一刻,他終於知道撕心裂肺的痛到底是什麼感覺,那是一種生無可戀,絕望到極點的掙扎。
「如玉!」撕吼出這句話,他瘋了一般扯掉簾子,瞪大眼睛想把她的每一個表情印在心裡,又不敢多看可能已經滿是病容的何如玉。薛明君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這樣膽小,因為一個女人,緊張到不能自已。
終於鼓起勇氣,強忍著恐懼,薛明君看了一眼,愣住了。那人並不是何如玉,只個形容憔悴的陌生婦人。這一瞬,薛明君從大悲到狂喜,心力憔悴,身形晃動了幾下才穩住。一定是他記錯了地方,一定是他認錯了門,如玉一定好好的,一定沒問題。
「你是誰?」病婦咳嗽著,喘著氣問他,「你怎麼亂闖,到底是要找誰?」
「我找我妻子,我找錯門了,對不起,我找錯門了。」薛明君不想和這婦人多作糾纏,只想立刻看到何如玉。可等他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就看到何如玉站在門口,身邊還站著玉眉和暗香。
看著好好站在那裡的何如玉,他張口想說什麼,卻沒發出聲音,眼底的狂喜掩飾不住。
何如玉也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僬悴的男人,幾乎不敢相信會是薛明君,他看起來那麼疲憊,像是很久沒有好好歇息過,整個人都頹廢極了,尤其那一聲痛呼更是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口。
想到他用那樣悲痛的聲音喊著自己的名字衝進來,只是誤會病的是自己,乾涸的心瞬間舒醒過來。她的櫻唇顫抖,過了一會才說開口,聲音乾澀,「病的不是我。」
薛明君沒有說話,卻用動作表達了他的喜悅。他大跨步走過去,直接把何如玉摟在懷裡,緊緊地抱著,不留下一絲縫隙,也不顧是否有人看到這一幕,只想把她藏在他的懷裡一輩子,再也不放開。
薛明君的聲音瘖啞,他喟歎,「你沒事,真好。」他沒有說剛才有多麼絕望,只覺得何如玉一定懂了,因為她瘦弱的手臂也努力環住了他。
看兩位主子不管不顧地相擁,玉眉和暗香羞紅了臉,趕緊咳嗽兩聲,「小姐,還有人在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何如玉鬆開了抱著薛明君的手,臉頰緋紅,「我、我不……」
薛明君不給她磨蹭的機會,直接開口道:「你的房間在哪裡?」
「那邊。」何如玉指了一下。
「好。」他說了一句。
何如玉不知道他這句好是什麼意思,還沒問,人已經被他攔腰抱起來,只剩下嘴邊的驚呼,「你做什麼?」
一言不發,只是深深地看她,薛明君直接往那房間裡,等走進去,一腳就把門踢上了。
外面的玉眉和暗香對視一眼,都笑了。
進了何如玉的寢房裡,直接把人丟在床上的薛明君直接吻了上去,急切的吻落在何如玉的唇上、臉上,像是要證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直到兩人呼吸都急促起來,才捨得放開,抵著她的額頭,他喃喃說道:「我剛才以為是你病了。」
何如玉呆呆的,被吻得神魂顛倒,「不是我,那是我在門口撿到的病人,看她病得厲害,就收留住在院子裡,正房寬敞、向陽,養病比較好,就讓給她住了。」
緊緊盯著解釋的女人,他的目光熱烈,像是要把她吞下去,「我不想知道那人是誰,只要你平安就好。」
「我很好。」
「別說話,聽我說。」薛明君霸道地凝視著心愛的女人,「我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了,我愛的人是你,我承認以前喜歡過如瑩,可那種感覺已經不知不覺地消失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時、每一刻,我都很快樂,是從來沒有過的快樂。
可你說要離開我的時候,我所有的快樂都被你帶走了,絲毫都沒有留下,所以這些天我一直在煎熬,一直在痛苦,除了思念你的時候,沒有半點喜悅。之前是我笨、是我呆,沒意識到這一點,在剛才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一切,我不能失去你,也不會同意那份該死的和離書。」
聽著他一字一句的情話,何如玉沒出息地紅了眼圈,「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太晚了嗎?」「不晚,一點都不晚,我只想告訴你這些心裡話。」
「那我要是還不跟你回去怎麼辦?」何如玉咬著唇,猶豫著等待回答。
直接把人拉到懷裡,密密實實的貼在一起,薛明君很嚴肅地道:「那我就陪你住在這邊,直到你願意回去。」
「那府裡的人不都知道了這件事嗎?」
「那就讓他們看笑話好了,我不在乎。」
「你真的這麼想?」
乾脆俐落地伸手摀住她的嘴,他鄭重其事地說了最重要的話,「這一生一世,我的妻子都只會是你,沒有別人。至於回不回去,由不得你作主,我就算抱,也要把你抱回去。」
「你怎麼這樣不講理、這麼霸道?」
「我就是如此。」丟下一句話,薛明君直接用嘴巴堵住了她的抱怨。反正人是他的,誰也搶不走。回去也不急在一時半刻,他只想好好抱著她,再也不分開。
想說的話都被堵住了,何如玉紅了臉,還想掙扎,人已經被他撲倒。
床幃被扯下,遮住了春光,卻藏不住誘人的呻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