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敬只能苦笑,只是看著靜兒胖胖的手勾住他的,一臉笑呵呵,他的心裡竟然有種莫名的踏實感,此時此刻,他在外人眼中不再是抱著別人娃兒的父親,而是娃兒的親生父親。
突然間,靜兒無預警的大哭起來,勤敬嚇了一跳,連忙邊拍邊搖,「噓,別哭。」
「別哭!別哭,你額娘在睡呢!」倪太妃也趕忙低聲安撫。
「小清?小清嗎?把孩子抱進來。」房裡的朱小小顯然是被女兒的哭聲吵醒了。
小清看向貝勒爺,他把靜兒抱給她,卻要她帶孩子去找奶娘,「她應該是餓了。」
「呃——對。」小清抱著哇哇大哭的靜兒,一邊轉身走一邊還不放心的回頭看。
倪太妃則看著勤敬,「我們一起進去吧。」
「嗯。」兩人相偕又走進房間,已在床上坐起身的朱小小一見他們,柳眉一擰。
勤敬知道她擔心靜兒,便說:「她餓了,小清抱著她去找奶娘。」
她點頭,但臉仍繃得緊緊的。
倪太妃走上前,看著美麗的孫女,「奶奶就直接說了,我希望你跟勤敬可以破鏡重圓。」
瞟了一臉誠摯的男人一眼,朱小小抿緊唇,「破鏡重圓也有裂痕,再也不完整了。」就像她破碎的心。「我想再睡一下。」她躺下來,故意背對他們。
「小小?」
「奶奶,我來跟她說。」
勤敬向倪太妃開口,她點點頭,再看了孫女倔強的背影一眼才走出去,順手將房門關上。
朱小小一聽到關門聲,身形一震,再聽到接近的腳步聲,便飛快轉身,看到勤敬已走到床邊,整個人驚眺起來,氣呼呼的瞪著他。
「你走開,我不想聽,你走開!」
他看著她,不僅走上前,還在床邊坐下。
朱小小先瞠視著他,視線隨即越過他,看向關上的房門,接著迅速眺下床,連鞋也沒穿就往門口跑,但不過才跑兩步,手臂倏地被人扣住,下一秒,就被擁入一個厚實溫暖的胸膛,她當然知道是誰,連看也沒看就用力推他,用盡全身力氣的推他,「你走開!」
「不走!我再也不走了!」
勤敬痛苦的嘶吼,緊緊抱著她,任她在懷中掙扎哭鬧,用力的推拒、槌打。
他不放手,再也不放手了,被迫放手一次,在將她推入痛苦深淵的同時,他也是跟著她一起墜落的,她的心有多痛,他的心就有多痛啊……
*
由於終究還是得談,所以在大吼大叫,淚水宣洩後,朱小小總算願意傾聽了,只因為她不想再被他抱在懷裡。他憑什麼?!而且他要抱的人也不該是她啊!
慢條斯理的暍著茶,她表情沉靜,慢慢將茶杯放下,坐在她對面的勤敬也是慢慢啜口茶,看著她,眼神卻是灼熱而深情的。
房裡靜悄悄,沒有半點聲響。
終於,耐心差了勤敬一大截的朱小小還是首先打破沉默,「是誰說過的?試著去愛別人,不要再愛我,甚至是想我。」
一開口就是挑釁的話,勤敬不意外他深愛的小傢伙在冷靜下來後,會送上這句他曾經傷她最重的話。
「你沒有一樣做到的,不是嗎?」
見他輕鬆反駁,她臉色丕變,氣呼呼的「啪」的一聲,大怒拍桌,「你說什麼?誰說我一樣都沒做到?!我嫁了你!」
好久沒有看到這麼粗魯的朱小小了,不過,勤敬笑了,感覺更熟悉、更親切,這個女人是只會在他面前展露真性情的朱小小。
「笑什麼笑?牙齒白啊!」她已經火冒三丈了好不好?
他正經的回答,「嫁『敬恩』是怕奶奶將我找來,怕會再糾纏,也擔心我會怨你再次壞了我的幸福——」
「少臭美!」她聽不下去,因為太心虛了,他句句都是一針見血,這個臭男人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但她聽不下去,他卻繼續他的結論。
「這些種種,都只有一個理由,因為你還深愛著我!」
她的腦袋「轟」的一響,粉臉漲紅,當然拒絕承認,「你給我閉嘴!」
「不然你告訴我,明明成親了,卻仍死守著自己的身跟心是為了什麼?」勤敬的言詞雖然咄咄逼人,但眼神卻是溫柔的。
「你——你——你!」她快氣瘋了,快氣死了,她怎麼又說不出半句駁斥的話來?!
「我們這段時間一直生活在一起,敬恩對你的好你很清楚,但你沒有對他動心,只有濃濃的愧疚——」
「不要說了!」她氣急敗壞的怒叫。
「我們慢慢來,從頭說起,從我知道自己可能會被誣陷,誅殺九族的事開始說起,也請你心平氣和的聽我說完……」
接近半炷香的時間,勤敬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及後續發展一一道來。
聽完,朱小小自然是震驚的,她沒想到自己是被設計安排而離開的。一口又一口的啜著茶香,她似乎想藉此平復心情。
只是,想了一會兒,她擰眉看向勤敬,「你似乎沒說清楚我懷孕的事?」
看到他怔了一怔,她倒抽了口涼氣,火冒三丈的放下杯子,「真的嗎?就連懷孕的事也是經過安排跟設計的?!」
他不得不點頭。
天啊!朱小小聲嘶力竭的大吼,「太過份了!」
他語氣沉重,「那段時間,你吃的東西都被放了藥,那是一種比較容易受孕的藥,但不傷母體,算是一種補藥。」
「原來——」她想起來了,那些個似真似幻的夜晚,她明明能感覺到他的熱情及擁抱,可卻總是睜不開眼睛,一早醒來他也不在身邊。「所以,我才完全無法清醒?」
勤敬搖頭,明知道這一說,她火氣會更上一層樓,還是只能硬著頭皮據實以告,「不,那是另外放了一點安眠的材,所以你會睡得比平時都還要沉。」
「還有安眠的藥?!」她難以置信的揚高音調,緊握的雙拳已想朝那張該死的漂亮臉孔打過去了。「你乾脆給我下毒藥不更快!」
他可以理解她的語無倫次,也很小心的注意那一雙已經在揮舞的拳頭,「我無法面對清醒的你,也無法回答你的任何問題,諸如為何在佔有你時,我是熱淚盈眶,或是我為什麼都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