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桂花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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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2)

  即使兩人同榻而眠,其實勤敬知道朱小小仍未完全敞開心的接受他、原諒他,可他不想逼她,畢競她沒有將他趕走,還讓他天天可以擁抱她,可以陪靜兒玩,這已是她對他最大的仁慈了。

  當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也用了卑劣一點的手段,讓她不能趕、不能定也不能逃就是,從古至今,應該沒有壞人會承認自己是壞人吧?

  不過,倪太妃對兩人已沒有名份一事卻很在乎,所以,他便向朱小小提議,兩人再成親一次,把阿瑪、額娘及一些友人全請來參加,她卻拒絕了。

  他明白,這個拒絕也是在告訴他,她還沒有準備好。

  所以,他向倪太妃請求諒解,倪太妃為此還去找孫女談,但顯然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因此不得不看開。

  「我在這兒住了不算短的日子,冬天又太冷,我想回南方去了。」看見小倆口還想挽留,她笑笑的搖頭,「住這兒很好,可是我的一些老朋友都不在這裡,說真的,前皇駕崩後,是那些老朋友陪著我撐過傷痛的,這些年來尋找小小的失望與難過,也是因為有他們……」

  她再次一笑,伸出了手,一手握著動敬,一手握著朱小小,再將他們的手交握在一起。

  「人失去後才會懂得珍惜,可偏偏有人懂得珍惜,卻因為有著身不由己的無奈,必須放手。」

  兩人都聽懂她話中的弦外之音。

  「我不會再放開小小的手,她到哪裡,我也一定跟到哪裡,不會讓她再孤單,讓她一人再承受任何苦難,我要一直牽著她的手直到白頭,這是我的承諾!」勤敬的聲音有著溫柔的堅持。

  倪太妃笑笑的對他點頭,再看向孫女。

  朱小小咬著下唇,明知奶奶要她說些什麼,但就是無法開口。

  「奶奶,再給小小多一點時間,我不急的。」

  聽見勤敬這麼說,她只能低頭。還有什麼原不原諒的?人都被他吃了,天天也都睡在一起,平凡夫妻不就這樣?只要想著她的丈夫是百般呵護她的「敬恩」,而不是自以為是的傷害過她的「勤敬貝勒」,自欺欺人的日子其實還不算難過。

  「好吧!」倪太妃拍拍她的手,「都當娘的人了,別孩子氣,奶奶等著,等著再來參加你們的成親大典。」

  朱小小也只能點頭。

  儘管倪太妃這麼說,但勤敬其實可以看出她是帶著遺憾離開的。

  「小小,我們成親完成奶奶的心願又有什麼關係?成親後,我們的生活也是一樣。」

  「我們成過親了。」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不明白這種事幹麼在這時候又重提,一些下人都還在呢。

  「那是『敬恩』娶了你,不是『勤敬貝勒』。」他以一種洞悉她心中想法的眼神看著她。

  心一驚,略顯慌亂的轉身,再從奶娘身上抱過肥肥嫩嫩的靜兒往屋裡走去。他知道她心裡還有個打不開的死結?!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那麼瞭解她?!

  第二天,她一早醒來,身旁的男人已不在。

  小清端了一盆溫水跟帕子進來伺候,卻在為她梳頭時,有一下沒一下的梳,顯得心事重重。

  「有什麼事?小清。」朱小小不解的看向她。

  咬咬下唇,小清想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小姐,我覺得你有一點惡劣。」

  「什麼意思?」

  「天天把爺當成暖爐來用,伹爺要再跟你成親,給你名份,你卻不願意。」

  這麼一聽,就知道這個情如姊妹的丫鬟心是偏一邊了,「我們成親了。」

  「爺不是說了,那是『敬恩』娶了你,不是『勤敬貝勒』。」

  「有啊,勤敬貝勒娶了又休了!」說到這事兒,她還是咬牙切齒。

  小清噗哧笑了出來,「原來小姐還在生氣,我以為小姐是氣過就算的人。」

  「我以前是,但那是笨蛋才會做的事,做人要有原則,這是我的親身體驗。」

  「那你的原則是永遠都不嫁『勤敬貝勒』了?」勤敬的聲音突地在門外響起。

  小清一看是他,吐了吐舌頭,忙將小姐的頭梳妥後,急急欠了身就溜出去。

  勤敬走上前來,看著不說話的女人,拿起銅鏡前的眉筆,煞有介事的為她畫起眉來。「說話。」

  「說什麼?!」她被他的動作吸引了,這男人眉筆拿得還真穩咧,難不成畫過不少女人……

  他邊畫邊說:「剛剛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喔,是了!「當然不嫁!嫁了又休,休了又要嫁,有人吃飽撐著玩這種遊戲,我可沒時間奉陪。」

  聞言,勤敬臉色陡地一沉,「你是說,再嫁我這勤敬貝勒一次是吃飽撐著在玩遊戲?」

  呃——幹麼變得那麼嚴肅?她反而愣住了。

  「難道,讓天下人知道你是勤敬貝勒的福晉,是我吃飽撐著在玩遊戲?」他的臉色更為陰鵝。

  她杏眼圓睜,還是呆住了。

  「所以你寧願天天跟我同床共眠、翻雲覆雨,卻不願有個名正言順的名份?!」見她久不回應,他更加火冒三丈的咆哮起來,還將手上的眉筆給甩了。

  朱小小總算回神,也大為光火,「你這怒火從何而來?不嫁你勤敬貝勒又如何?我不是嫁給敬恩了嗎!」

  「既然敬恩都嫁了,為何不嫁勤敬貝勒?」他的黑眸冒著熊熊怒火。

  「就是不願意!勤敬貝勒是個下及格的丈夫,夫妻該同生死,共患難,他把我視為外人,卻又設計我懷孕,說白了他也是自私,我有了孩子,這一生也不可能再嫁——」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他難以置信的打斷她的話。

  「不然我該怎麼想?一個人孤伶伶的懷孕生子,一個人舔著心口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忍著書喜、忍著悲痛,腦海裡想的卻是丈夫摑自己耳光,喜新厭舊的畫面——」

  「夠了!難道這些日子以來,我的解釋、我的呵護,我所謂的用心良苦,都沒有任何的改變?我守在你的身邊,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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