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管是鍾翰昆、蘇玉菲,甚至袁成棠都提醒過他,不該將她留在身邊,他也知道,既然決定要復仇,就不該留下她,可他就是貪戀她的溫暖。
現在該讓他們的位置回到原點,不該交集的線,就讓它保持平行吧。
雖然他認為劉家會公私分明,不至於對她做出什麼,但他還是不能冒險,他不能讓她受到一絲傷害,更何況復仇之路還要繼續走下去,她又認識劉偉豪,她繼續待在他身邊,立場會很尷尬,最重要的是,他們一定會為了劉允輝的事吵架,他不想這樣,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情況還沒走到最糟的局面前分開,至少彼此都還能留下美好的回憶。
「來不及了,他已經知道我的計劃。」視而不見她的震驚,嚴毅鈞續道:「當時我們為了這件事起了衝突,之後的事就不用我說了吧。」
「劉伯父知道了……」劉允輝一定很傷心。
「那日你應該有聽到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叫鍾翰昆。」
他現在跟她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一股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她不自覺地往後退。
嚴毅鈴捉住她的手,阻止她逃離,「你曾問過我這張照片有什麼秘密,我現在告訴你……」
「我不要聽!」關潔書大喊,阻止他說下去,她有股預感,真相不是她所能夠承受的。
不理會她的哀求,強忍著心痛,揭露殘忍的事實,「照片中的另外兩個男人,一個是翰昆,一個是力東,翰昆是報仇計劃的夥伴之一,力東是負責出面和富揚接洽的人,而我是富揚董事長的特助,我們三個人根本不應該有所接觸,要是讓其他人看到這張照片,不會起疑,查到我身上嗎?我當然得把照片拿回來。」
至此,不用問,她已經知道他為什麼會答應她荒謬的要求,「你對我一點點感情也沒有嗎?」
嚴毅鈞的眸底閃過一抹痛楚,但他仍冷冷地道:「再告訴你一件事,搶劫你的人是我安排的,至於目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關潔書閉上眼睛,不讓淚水流下來,「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
微微顫抖的睫毛,緊捉的雙唇,看起來像是在隱忍淚水的模樣,深深地剌痛他的心,他不想讓她難過的,可最終他還是傷害了她。
嚥下湧上喉間的苦澀,嚴毅鈞逼自己再次開口,「我只是想拿回照片,而且我也提醒過你,你想玩的遊戲你沒本事玩。」
所以她是自作自受嗎?心好痛,可為什麼腦海裡閃過的全是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關潔書緩緩地睜開眼睛,望進一雙嚴厲冰冷的眸子,她的心倏地一緊,這才是真正的他吧……
甩開他的手,她轉身走向臥室。
她必須離開了。
當嚴毅鈞知道關潔書搬離他住處,已是三天後的事。
他打開助理剛才送來的郵件,裡面是一串鑰匙和磁卡。
這三天來,他一下班就回劉家,說好聽點是要看住劉偉豪和劉嘉欣,免得他們闖禍,可是他們都那麼大了,根本就不需要他看顧,真正的原因是,他在躲避關潔書,看到她難過的樣子,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內心深處的聲音,開口向她道歉。
所以他只能懦弱地離開。
曾經他以為仇恨把他變得無血無淚,他的心只剩下跳動的功能,是她的出現讓他的心再度變得柔軟,只是壓在肩頭的沉重恨意,逼得他不得不放棄她。
他從桌上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給袁成棠,要他接近關潔書,保護她。
掛上電話,他才剛將鑰匙和磁卡收起來,手機鈴聲響起,來電的是鍾翰昆。
「毅鈞,我們見個面。」
既然劉允輝已經知道他是聯雲的幕後老闆,那他現在和鍾翰昆見面也沒什麼好躲躲藏藏的,但為什麼鍾翰昆的語氣這麼凝重,彷彿發生什麼重大的事。
「怎麼了?」
「你上次要我查的事,報告出來了,我們見面再說。」
嚴毅鈞皴了下眉頭,問道:「你人在哪裡?」如果不是事態嚴重,鍾翰昆不會這麼慎重。
「公司。」
嚴毅鈞掛了電話,離開富揚,開車來到聯雲。
辦公室裡只剩下鍾翰昆和蘇玉菲,兩人都是一臉嚴肅。
他覺得奇怪,「有問題?」
鍾翰昆拿起桌上的報告,「你自己看看。」
接過牛皮紙袋,打開報告,一頁接著一頁,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迷惘,害死他父母的不是劉允輝?可他為什麼要誤導他?
「當時我們調查到的資料全都是假的。」鍾翰昆語氣沉重。
他也感到很意外,他原以為害他父母的人是劉允輝,結果不是。
「我猜,當時劉允輝知道我們在調查他,所以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他自己。」
蘇玉菲提出假設。
嚴毅鈞沒說話,坐了下來,滿腦子都是劉允輝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疑問。
接收到蘇玉菲的眼神示意,鍾翰昆也附和道:「應該是這樣沒錯。」
「可是為什麼他要擔起這條莫須有的罪?」蘇玉菲提出疑問。
若劉允輝不是兇手,那他們再對付劉允輝也沒有意義,再者,計劃已經開始執行,接下來要怎麼做,必須有個結論。
「毅鈞,你覺得如何?」鍾翰昆憂心地望向嚴毅釣,他們三人就屬他和劉允輝最親近也最熟識。
嚴毅鈞緊捏著報告,「雖然這件事和劉允輝沒有關係,但依我對他的瞭解,他會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自己,一定有原因。」
鍾翰昆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毅鈞,你想,他會不會是想保護什麼人?」
的確有這個可能,嚴毅鈞張嘴欲言,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嘉欣,什麼事?」
「大哥,伯父醒來了!」劉嘉欣開心地報喜。
嚴毅鈞一愣,無法形容此刻心中複雜的感覺,只能說幸好劉允輝沒事。
彼端聽不到響應,又道:「大哥,你有沒有在聽?」
「有。」
「對了,伯父想見你。」
「知道了。」掛上電話,嚴毅鈞向兩人說道:「他醒來了,我想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