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只是肚子裡的小朋友踢了自己一腳,汪晶晶正想綻開笑容,證明自己沒事,偏偏肚子又傳來劇疼,疼得她冷汗直冒直喘氣。
「好、好痛……好痛……」她瞪大眼睛,表情痛苦。
「晶晶,怎麼了?你怎麼了?不要這樣嚇我。」齊朗慌了。
容以恩推開椅子,起身繞過餐桌來到汪晶晶身邊,發現好友的孕婦裝一片濕濡。
「晶晶羊水破了,得趕快送她去醫院才行。」
「怎麼會這樣,不是還有半個多月才到預產期嗎?」齊朗皺眉,擔心得手心直冒汗。
「晶晶,你可以走嗎?」容以恩急問。
「我……」可能是被自己的情況嚇到了,汪晶晶雙腿無力,整個人都快哭了。
「別怕,晶晶,會沒事的,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齊朗拉起妻子的手往自己肩膀一勾,接著將汪晶晶從椅子上整個打橫抱起。
餐廳裡的客人見狀紛紛讓出走道,服務人員也主動上前幫忙,大夥兒七手八腳的緊急將汪晶晶送往醫院。
第1章(2)
「我好怕,我好怕……」前往醫院的路上,汪晶晶不斷喃喃低訴自己心裡的害怕。
「別怕,我會陪著你,晶晶,乖,別怕。」齊朗緊握著妻子的手,儘管自己心裡也很慌,還是不忘安撫陣痛中的嬌妻。
雖然痛得想要殺人,可看見丈夫就陪在一旁,汪晶晶心裡的忐忑與不安頓時和緩不少,只是……天殺的,她到底還要痛多久?醫院有沒有那麼遠吶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汪晶晶被醫護人員安頓在病床上,準備送進產房,可她突然反悔了,態度堅決的拒絕齊朗的陪伴,這對小冤家又在外頭起了爭執——
「你是嫌我肚子不夠痛是不是?我說不要就是不要,我不需要你進來產房陪我,生孩子的時候那麼醜又那麼狼狽,有什麼好看以恩,你幫我擋住他,我不准他進來陪我,不准——」她不想自己狼狽痛叫的醜態被丈夫看到,她想要保持最美好的形象。
被汪晶晶的固執再度激怒,齊朗忍不住氣結大吼——
「汪晶晶,你這個大傻瓜!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要逞強。我們結婚的時候不是說過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一起面對,我怎麼可以把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在產台上?我做不到!」
「齊朗……」汪晶晶當場傻住,又痛又感動,熱淚盈眶。
「你給我聽著,這是我們的孩子,我要跟你一起迎接孩子的誕生。」凶完了她,又溫柔說:「好了,別哭了,哭成這樣待會怎麼有力氣生孩子?」他不忘伸手抹去妻子臉上的淚痕,「走了,拿出你當初把我迷得神魂顛倒的自信,我們打仗去。」
汪晶晶點點頭,哭著應允了齊朗的要求。
真是對令人啼笑皆非的夫妻,都要進產房了還不忘吵上一架,可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吵完了,他們仍是彼此最重要的依靠。
容以恩噙著淺笑一路目送著他們的身影,直到產房的大門徹底關起,自己轉而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靜靜等候。
周圍一片寂靜,容以恩卻不斷聽見齊朗學長的話在她耳邊反覆播送……
汪晶晶,你這個大傻瓜!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要逞強。我們結婚的時候不是說過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一起面對,我怎麼可以把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在產台上?我做不到!
我怎麼可以把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在產台上?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齊朗學長說得沒錯,一個人的產台確實是孤單得可怕,容以恩還記得一年前的深夜,因為柏慕克出差去了美國,她是怎樣孤零零的躺在產台上,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無助得一度以為自己會死掉,好不容易才生下雙胞胎兒子。
第一次看到兩個兒子皺巴巴的小臉蛋時,她忍不住情緒潰堤激動大哭,當場嚇壞了陪她到醫院生產的管家阿姨。
現在回想起來是好笑,當時卻真是哭了一缸子淚。
容以恩一直等在外頭,直到汪晶晶順利生下孩子,被送回病房,她才離開。
聽護士小姐說,這對活寶夫妻在聽到孩子洪亮哭聲的瞬間,因為太感動了,居然當場抱著彼此哭成一團,吵得醫生猛歎氣,直接封他們為愛哭家族。哈。
吵吵鬧鬧不也是一種幸福?汪晶晶和齊朗學長就是最好的代表。
如果她說,她其實好羨慕他們的相處模式,是不是太不知足了?
可,真的羨慕啊……
走出醫院大樓,看了看滿天星斗,容以恩沒有叫司機來接她,一個人搭著公車搖搖晃晃繞了半個城市,才回到居住的高級住宅區。
在醫院的時候不覺得餓,直到下了公車,才突然覺得胃腹空虛,容以恩看了手錶——晚上十點
天啊,居然已經這麼晚了,難怪她覺得餓。她不由得加快回家的步伐,一邊想著回家後要給自己下碗麵的同時,一邊伸手敲敲自己迷糊的腦袋。
刷了門卡進到大廳,容以恩搭著電梯上樓。
這棟高級公寓由於一個樓層就只有一戶,總戶數並不多,每位住戶所持的磁卡僅限通行自家樓層,門禁算是森嚴。
走出電梯的時候,右手剛從包包撈出鑰匙,容以恩一抬頭,看見住家門口站著一抹高大的身影,她當場一愣——
「慕克」
聽見呼喚,柏慕克轉過身來,俊朗的臉龐透著他獨有的過分冷靜,令人心折又敬畏。
幾乎是一看見這張臉,容以恩便不自覺得心跳加快。
汪晶晶總說他不只臉冷、聲也冷,一張冰塊臉已經怎麼看怎麼不舒服,加上那沒有溫度的嗓音,誰靠近誰感冒。
可看在她眼裡,他的冷,有著別人沒有的英姿勃發,充滿王者氣勢,令人崇拜,每每望著他的臉龐,心口就會不由自主的掠過一陣騷動,只是,那樣的騷動並不長久,因為更多時候,她其實也是被他身上散發的冷意給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