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洞房出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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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常二娘子,裡頭屏風後便有我家主人備妥給女客們替換的衫裙,您快進去吧!」侍女笑道。

  「好呀。」常峨嵋側首看著神情興奮中透著一絲緊張的侍女,佯裝害羞地揉了揉衣角,忽然彎彎眉頭一皺,驚慌失措了起來。「哎呀!我的……我的珊瑚珠串呢?我的珠串兒怎麼不見了?」

  松女一驚,這才發覺二娘子如雲鬢髮間的一對紅珊瑚榴花簪和珊瑚花鈿,還有雪白耳垂綴著的花蕊分金珊瑚紅耳璫都在,可她雪嫩小手間那一串紅艷艷生光的手串兒卻不知何時失了蹤影?

  糟了,老爺肯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連她這個服侍的奴婢都得大大遭殃!

  「那是我們家的傳家寶,不能弄丟的。」常峨嵋急得都要哭了,抓著反應不過來的侍女道:「肯定是方才歇腳的時候不小心落在地上了,不行不行,這位姊姊,我得回去找找。」

  眼看時辰已近,那人就要到了,事已至此,又怎麼能讓常峨嵋這只煮熟的鴨子飛走呢?

  「常二娘子,派您這位婢子去找便可以了,您還是先更衣吧!」侍女道。

  「喔。」她吸吸鼻子,怯怯道:「可我不會自己換衣裳,這位姊姊你得進來幫我呀!」

  侍女臉色一僵,頓時被為難住了。

  裡頭……

  「松女,你快去幫我找珠串兒,這裡有這位姊姊就夠了,快去快去。」常峨嵋破涕為笑,推了推松女。

  「諾,奴婢這就馬上去找。」

  「慢著!」侍女面色大變,只得強捺怒氣和焦灼,勉強拉下臉討好道:「常二娘子莫急,你們二人只管進裡頭先更衣,奴婢這就回去沿路幫您找您的珠串兒,這條小路尋常沒人來,您東西落在半路是不會教旁人撿拾了去的……您還是先入內,奴婢找著了珠串兒馬上拿回來物歸原主。」

  「可是……」她遲疑。

  「您放心,這事兒就包在奴婢身上了。」侍女不顧一切地將她和松女半請半推地送進了小榭,而後替她們帶上了門。

  一踏進小榭內,那甜醉的薰香氣息濃烈惑人了起來,原就屏住呼吸的常峨嵋腦子微感昏眩,她迅速摘下繫在腰間的荷包放在鼻端一吸,刺鼻清冽的藥草香氣往鼻腔一衝,瞬間神智恢復了大半清明。

  「二娘子,你這是……」松女身子開始有些嬌軟搖晃,雙腮暈紅美眸朦朧,喃喃喘息。「奴婢、奴婢怎麼覺得頭暈啊……跟醉了似的……」

  「松女!」常峨嵋心中有些掙扎,最終還是不忍,飛快讓松女嗅了荷包,沉聲疾問:「如果你還認我這個主子,那麼現下馬上跟我走,日後我自會為你安排脫離奴籍,嫁個踏實人做正頭娘子好好過日子——」

  「二、二娘子?」松女打了個機伶,眼神清醒不少,驚愕地瞪著神色嚴肅的常峨嵋。

  常峨嵋聲音更急促。「如果你想做富貴人家的妾室,博一個眼前風光卻前路未卜的前程,留在這兒,依你的美貌和心思,想必還是能心願達成的,但,我還是想勸你——」

  「奴婢要留下來!」松女眼睛發光,呼吸因激動粗重了起來。

  「你不悔?」她深深盯著松女。

  「奴婢想好了,絕不後悔!」松女眸光綻放出貪婪喜悅熱切之色。「二娘子如能成全松女,將來松女富貴了定當重重報答您這份恩情。」

  果真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常峨嵋閉上眼,再睜開時炯炯有神,「好!」

  電光石火間,她動作奇快無比地自寬袖中掏出那只「遺失」了的珊瑚手串兒塞進松女懷中,低聲道:「這上頭的珊瑚珠子拆了之後分批脫手,價值不下百金,你日後……留著防身之用吧!」

  「多謝二娘子……奴婢、奴婢……」松女被一連串天大好事砸得樂暈了,連話都說不出。

  「將來別恨我就成了。」她心下暗忖,隱帶苦笑。

  下一刻,常峨嵋不再猶豫,她收回荷包,手腳俐落地抽下銀絲密繡的紮實錦質腰帶,熟練地將腰帶纏繞在桐油浸潤得格外牢靠的竹窗左右,繞過三隻竹柱使勁地扭轉數圈,直到竹子應聲而斷,她靈活地爬上破了大洞的竹窗翻身出去,對上松女恍恍惚惚又目瞪口呆的目光,傲嬌可愛地昂了昂小下巴——

  老娘為了這一天,可不知演練過上百回了!

  常峨嵋匆匆忙忙逃離小榭,鑽入茂密竹林的當兒,終究忍不住臨行一瞥——果不其然,那扇門已被橫架上了個粗大的木栓——

  而後,那個看似朝廷菁英,實則滿腹男盜女娼的綏南公自另一頭小徑而來,熟門熟路老練十分地挑開了木栓,淫笑地一頭鑽進了小榭。

  不一會兒,女子低泣和嬌吟與男子猛浪粗俗的淫聲穢語漸漸飄蕩了出來……

  「……果然是個雛兒,緊得爺好爽利啊……哦……」

  「嗚嗚嗚,奴好疼……求貴人憐惜……」

  常峨嵋面無表情地聽著這一切,心中除了得以逃出生天的慶幸,更多的是止不住的惡寒。

  上輩子,被騙進小榭裡關起來等待綏南公前來的她,雖在上天入地逃脫無門時,驚恐害怕得拼盡僅剩的一絲清明,奮力撞柱保全了清白。

  可下場也只是暫時阻止了綏南公的狼爪染指,頭破血流臥榻了整整一個月的她,痊癒後立刻被一頂粉紅小轎抬進了綏南公府後院。

  雖然她洞房那天就用剪子生生毀了自己的容貌,教綏南公驚怒萬分,狠狠毒打了她一頓,並命人把她丟進最偏僻的小院裡,隨便哪個主子下人都能任意對她打罵凌辱。

  可最後清白是保住了,其他的什麼也留不住……

  她眼眶隱隱赤紅,痛楚悲憤恨意燃燒得眸光亮得驚人。

  綏南公府,常家,晏府。

  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若非有長平郡主默許,綏南公如何敢在她的花宴上鬧出這樣的骯髒事?又如何指使得動晏府的侍女?

  「慢慢兒來,好戲才剛剛開始。」她吞下淚水,嘿嘿嘿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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