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人,早就把所有事情都想好了,之前還在為銀票被偷的事憂心的莊綺雯,覺得自己真是杞人憂天,她早該想到這樣的場合,對玉同樣有所喜好的豐樂程沒理由不到的,他們能成為朋友很大一郜分,也是出於這個共同的愛好。
所以顧思朝一直很放心,沒人能佔他的便宜,他想得到的東西也不會得不到。
回到京城後,莊綺雯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每天的日子依舊過,但旁人看她的眼光已經說明了一切,她並再是那個有名無實的顧府小姐,而是個白天要在顧思朝身旁做傀儡,晚上要被他叫去房中過夜的女子。
顧思朝似乎是嘗到了其中的樂趣,就算是回到京城也完全不顧他人的看法,幾乎每晚都喚人叫她去他的房間。
莊綺雯驚奇的是,對此自己竟沒太多的牴觸,可能是對他的為人有著相當的瞭解,如果在乎那些世俗人的看法,那他就不是顧思朝了。
而她,則是已經看慣了那些目光,如果將她丟入谷底就能讓他如了心意,放了她爹,那有什麼不可以的呢?他們之間的事會走到什麼方向,連她自己都看不清,又哪來的精力去留意別人的看法。
這一天,小倩抱著件衣服推開了莊綺雯的房門,說是顧思朝雲南的朋友來了,晚上在家吃飯,讓她準備一下。
雲南的朋友?莊綺雯沒有印象,但顧思朝已經很久沒在家設宴招待過誰了,看來這個朋友挺重要的,不然他也不會連衣裳都給她準備好了。
看了看小倩帶來的那件真絲羅裙,看來他打算好好向他這位朋友,展示下她這個「義妹」了+.
顧思朝的朋友叫瑞明祥,是他為將在雲南新開的分鋪請來的掌櫃,同桌的還有幾個男人,讓莊綺雯有些在意的是,這些人並不是哪家的公子少爺,而多是玉行裡資格老的師傅、賬房先生之類,都是些在玉行輩分很高的人。
招待宴上,於苗苗伴在顧思朝身邊,見她來了,她不屑地哼了聲,莊綺雯也沒理她,但很奇怪今天於苗苗穿的,並不是她身上這個顏色的衣裳。
大家先是客套了一番,身為老闆的顧思朝將瑞明祥介紹給其他人,瑞明祥也笑言表示能到玲瓏玉行工作是他的榮幸。
一群男人杯盞過後,於苗苗起身抱過琵琶,說要為大家唱一曲「聚歡喜」。
「莊小姐,又要麻煩你了。」於苗苗笑嘻嘻地將琵琶往莊綺雯懷裡送。
她剛要接去,顧思朝正放下酒杯,說了聲:「不用了。」
「爺?」不只於苗苗,莊綺雯也沒聽明白的樣子。
「你唱你的就是。」
「什麼?那她在這幹嘛?」於苗苗纖纖玉指一指莊綺雯,萬般的風情,只是說出的話讓莊綺雯有些難堪。
她一向只是個負責伴奏的擺件,這她知道,而於苗苗這捅破窗戶紙的一句話,讓場面完全安靜了下來。
顧思朝並不在意於苗苗說了什麼,只是藉這時短暫的安靜,他又給自己斟了杯酒,對正要去接琵琶的莊綺雯說:「坐下。」
莊綺雯依言照做,之後顧思朝才對這一桌子的人說:「今天叫你們來還要說一件事,瑞明祥是我找來的掌櫃,同時我也找了個鑒定師傅。」
「哦?」賬房劉先生掙了把鬍子,「好的鑒定師傅可不好找,尤其還是爺您看上的人物,咱們倒是真想見見了,不知我們是否聽過這位先生的大名,此時他人在哪裡?」
顧思朝將那杯新斟的酒,往莊綺雯身前一按,說:「就是她。」
一聲巨響巧妙地化解了眾人在那一瞬間的僵硬,大家都被嚇了一似的投向聲音的來源,原來是於苗苗把琵琶掉在了地上,她不好意思地拾起琵琶,朝眾人抱歉地笑笑,盯著莊綺雯半天沒說出話來。
而莊綺雯本人,連琵琶摔在了地上都沒有發現,還是顧思朝的聲音將她喚回了現實。
「依照規矩,喝了我斟的酒,就算是過了我這關,以後你就在京城總鋪跟著趙掌櫃工作,喝了吧。」
「可是我……」
「爺,咱們知道莊小姐在您的熏陶下,一定也是一頂一的識玉專家,但莊小姐畢竟還年輕,而且選是名女子,突然叫她去總鋪那邊,怕是要讓客人不放心啊!」還是總鋪的趙掌櫃耐不住性子,說出自己的顧慮。
其實莊綺雯自己也知道,趙掌櫃代表的也是眾人的意思。
說好聽了是怕她沒經驗壞事,實際是怕她根本什麼都不懂,只仗著自己跟顧思朝的關係就和很多老資格的先生並駕齊驅,以後怕是會壞事,勸顧思朝再考慮清楚。
她不怪趙掌櫃,她甚至是支持趙掌櫃的,要她當什麼鑒定師傅……真是開玩笑,這是顧思朝想出的新玩樂嗎?
看她在鋪子裡,當著那麼多老師傅和客人的面出醜,他很高興嗎?但就算那樣,也犯不著拿自己店的聲譽開玩笑吧!
「兄長,鑒定師傅的工作非同兒戲,我怕我……」
「喝了它。」顧思朝陰冷的視線掃過她,又掃向眾人,說:「最近我去了趟清水縣,發現外面有人在冒充咱們玉行的鑒定師傅招搖撞騙,我就在想,沒有玉墜的人都敢打著咱們的旗號,那麼咱們這真正的師傅,又會不會有人和用這個身份,做些於已有利的事呢,比如將客人的玉器評價過低,再聯繫外人收了那玉,高價賣出什麼的。」
「那怎麼可能!咱們的師傅都是經受過正統教育,在玉行工作最少三四年,最多十幾年的,爺您怎麼能懷疑那些跟著咱們玉行,度過最跌宕的那幾年的師傅們呢!」有人不服。
第4章(2)
顧思朝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放在桌上,也沒理那個說話的人,繼續說:「於是我就找人查了一下,這名單上是發現有問題的師傅名單,一共六人,這六個人是你們的人,這事情你們回去再自己查也好不查也罷,這些人明天就不要再讓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