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綺雯還是第一次裝無賴,但效果很好,顧思朝真的被她搞得有些糊塗的樣子,好像隔了幾個月就不認得她了。
顧思朝一個冷笑,「想不到你還挺留戀這裡,趕都趕不走。」
「你少轉移話題,你不見我就是知道我來這做什麼的,今天你不給我一個答覆,我……」莊綺雯好不容易硬氣到這裡,又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
「我……」
「你打算怎樣?是跟我拚命,還是賴著不走了?似乎哪一種都沒什麼優勢。」莊綺雯深吸口氣,把這輩子的倔強都用上了,硬是沒被顧思朝的氣勢嚇退,她繞到屋子的另一邊,讓自己離門遠點,不給自己留後路。
「反正你就是要給我一個答覆,你最近為了董家的事把自己搞得焦頭爛額,連玉行都要被牽連進去,這種捨己為人的事,實在不像你幹的,是董成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還是有別的原因!」她連珠炮似地一股腦把話都吐出來,然後戒備地看著顧思朝。
顧思朝瞧著離他兩臂距離的她,她以為他要嘛回答要嘛轟她走,結果他卻提了另一個問題:「你就是為了問這個才跑來這裡的?為了問我其實是什麼樣的人?」
「才不是!我是問你為什麼那麼盡心竭力地幫董家!」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在避重就輕了,他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知道嗎?所以才會有這種疑問啊!
「怎麼?董成不來向我道謝,反而去了你那嗎?這還真是讓我沒面子。」
「顧思朝!」莊綺雯受夠了他這種態度,不禁怒從心頭起,跑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抬著腦袋瞪他,「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唬弄我!你因為幫了董家,被兵部尚書孫大人視為董家違令開礦的同夥,而董家更是有意將你抹黑,讓你洗都洗不清,就只能繼續幫他們,不然一旦上面怪罪下來,不止你,連玉行都要受到影響,這麼大的事你裝作無關緊要,就真的無關緊要了?真以為三兩句話就能唬弄得了我了?」
顧思朝深沉地打量著她憤怒的小臉,似在思索她的表情所代表的意義,但他仍然沒有在她的逼問下說出什麼,他說:「這些事董成不會告訴你,是誰跟你說的?」
沒錯,董成求她來跟顧思朝求情,又怎麼會說出他家打算陷害顧思朝,讓他變成即使不想幫也要幫的局面。
這些事都是田總管剛才告訴她的,如果她不知道這些天來,顧思朝為了這件事有多勞心勞力,不知道玉行現在面臨的是什麼樣糟糕的局面,也許她也不至於激動成這樣。
就是他的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顯得任何事都與她無關的態度,才教她控制不住自己!
「你別管是誰說的,這件事你為什麼要瞞著我!甚至就算我已經知道了全部,你也不打算跟我解釋些什麼!」
「你這話問得真是奇怪,我為什麼不能瞞著你?又有什麼必要告訴你?」他反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近,與她眼對著眼,鼻對著鼻,「你難道忘了你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就算是之前,你也沒有資格問我這些,如今又像個瘋子一樣跑了來,我還要問你是在打什麼主意,你難道這麼快就忘了,在我這過得是什麼日子了?難道還想再回到那樣的生活嗎?」他字斟句酌,其中隱藏的暴戾,通過他的鼻息噴在莊綺雯臉上。
第9章(2)
莊綺雯恨得咬牙切齒,他連威脅恐嚇都用了,也不打算和她說嗎?
他隱含陰霾的目光在她的眼中成了一種無聲的挑釁,她的指節大力地拉緊他的衣襟,同時腳尖一抬,嘴唇撞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看上去幹干的,吻起來卻很柔軟,她賭氣似地不管他木然呆住的身體,只管以唇齒吸咬起他的薄唇,用力地吸吮,把他曾在她身上做的都還給他,她不懂什麼技巧,只是一味地啄他咬他,直到自己累了才放開他,而他的唇已經被她咬腫。
可他的人卻是動也不動,像是變成一座雕像。
「怎樣!吃驚嗎?你以為只有你會莫名其妙地做這種事嗎?我也會,我也並不怕你!隨便你怎麼說,怎麼威脅!」她喘息著,為緩解自己的尷尬一樣,變得有些喋喋不休:「當年你為什麼把董家父子趕出玉行,難道你自己都忘了嗎?不止因為他爹是我爹的手下,更是因為他爹是直接參與了那次偷換玉鼎事件的人,不是嗎?」顧思朝接手玉行後雖然辭退了許多人,但不可能將全部的人都換過一遍,被他辭退的人全是有他的理由的。
而董成的爹就是當年和她爹一起策畫偷換玉鼎的人,只是因為董家在朝廷中有人,並且只是出了主意,具體實施時並未參與,才僥倖逃過一劫。
這些事她不知道,從來都不知道!就算是顧思朝聽到向她提親的人是董成,因而暴怒時,他也沒有提起過一個字!
如果田管家不是說漏了嘴,連這件事一塊說出來,她也就不能領悟,這次顧思朝幫了董家是件多麼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以他有仇必報的性格,不在背後捅一刀,就已經是奇跡。
究竟還有多少事,是他沒有讓她知道的?莊綺雯真的無法想像,她不是咄咄逼人,而是悔恨自己之前的時間都在做些什麼?
她只會視他為敵,認定他是毀了她家的兇手,比起他這些年心中所藏的東西,她的仇恨太淺顯,也太無知了。
她眼睛紅紅的,他的輪廓漸漸模糊起來,但繼續說道:「你之所以會幫他,難道不是因為董成一直纏著我問金條的事?他當初接近我就是為了那些莫須有的金條,你怕他在最後走投無路時,會為了得知那些金條的下落,對我用強硬的方式,所以你才會插手管他的事,為的就是讓他不再打擾我的生活!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你能說跟我毫無關係?難道你能說,我說得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