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用這樣絕望的眼神看著自己,這讓衛簡言的心一陣陣抽痛,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綿綿……」
狠狠甩開衛簡言的手,曾綿綿只覺得心上的傷口被人撒了一把鹽……為什麼離開?只不過是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會永遠愛著自己,她不過是一時的玩物。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都逃開了還不肯讓她保留著最後一點尊嚴,非要打破僅有的美好不可嗎?
嘴唇因為憤怒而顫抖,曾綿綿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原來衛先生是覺得我先離開傷到了你的自尊心,那好吧,你現在可以對大家宣佈。是你不要我,我配不上你,可以了吧!」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吼出來,引來路人注目,兩人卻顧不得這許多,彼此眼睛裡只有對方。
從來沒看她這樣失態的流淚,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衛簡言一顆心抽搐得很,只想把她抱在懷裡好好安慰,卻又害怕嚇到她。
「綿綿……」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哀求的語氣,衛簡言來不及多想自己的行為會不會太奇怪,他只想要這個女人回到自己身邊,「是我的錯,別生氣好嗎,都是我的錯……可是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麼……我、我都可以改……」
他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即便是在父母面前都沒有過,曾綿綿也是怔住,心底的憤怒像是被人澆了一盆水,瞬間熄滅。
他道歉了,這麼小心翼翼的表情。怎麼會,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怎麼會認錯,這還是衛簡言嗎?
察覺到她的鬆動,衛簡言表情越發誠懇,「我很想你。」
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撥動了一下,曾綿綿的眼淚終於落下來。很想擁抱他,卻又不知道能不能夠這麼做,明明決定了離開,回去又能改變什麼,不過是多一刻的溫存,卻可能留下更深的痛苦。
「我們、我們……」想說永遠不要再見,卻說不出,彷彿害怕話出口再也無法改變。
明明已經找到勇氣逃到這裡,可當衛簡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才發現徹底離開他的世界有多難,她的唇顫慄著,怎麼都說不出那六個字。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有深深的思念和痛苦。
如果現在還不能看出事情有蹊蹺,衛簡言覺得自己就是個白癡。
他的曾綿綿不是無事生非的性格,平時軟綿綿的最好欺負,要不然也不會被他纏到手,能夠讓她這麼痛苦還要離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明明走之前還是你儂我儂,就連他剛去美國的前幾天一直都很好,恨不得整天貼在手機上聽對方的聲音,感覺是從什麼時候變了……似乎就是壽宴那兩天?
前一天他被美國的好友拉著喝到半夜才放人,醉倒在床上。壽宴當天忙得不可開交,那時因為想著明天就能回國,想要給她驚喜所以沒有通話。第二天飛機場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曾綿綿的異樣。在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心裡懷疑越來越重,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更是證明了自己想的沒有錯,衛簡言柔聲說道:「綿綿,我很難受,這些日子過得很狼狽,開開心心從美國回來,你卻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我猜,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相信我好嗎?無論你遇到了什麼都告訴我,我陪你一起面對。」
他的出現已經動搖了自己大半的決心,更何況這個男人低下頭乞求的模樣,心中堡壘瞬間塌陷,曾綿綿終於開口,「我都聽到了……你和司徒月的談話。」
酒店房間裡,衛簡言鐵青著臉,表情可怕得像是要掐死手機對面的人,說話的口氣咬牙切齒,「司徒月。很好,怪不得綿綿離開,原來是你在搞鬼!」
被他威脅著說出那天做出的事情,司徒月突然有些緊張,這不是她第一次威脅衛簡言身邊的女人,也不只一個人對他告狀,可衛簡言從來沒這麼生氣過。
衛家、司徒家幾代交好,她從二十歲就已經是衛家人心目中內定的媳婦,一直愛著衛簡言,卻也明白這個男人不會輕易為女人停留,所以一直在等待,等他玩不動了回來。因為一直覺得,就算看在兩家的關係上,他也會答應結婚,所以才任由這個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因為他無論做了什麼,最後都是她司徒月的。
可是現在聽著衛簡言氣到極點憤怒的聲音,她的心裡一下子慌了,從來沒有過的不安,彷彿要失去這個男人。
「簡言,是我的錯……」不復以往的篤定,她小心翼翼開口,「簡言,對了,爺爺這些天很不高興,他還想多留你幾天,結果你走得那麼早。俊恆那邊我也問過,你根本沒有在公司,簡言你要不要飛回美國?爺爺很想你。」
聽著她拐彎抹角試探自己的行蹤,衛簡言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想知道我在哪裡?司徒小姐不是很會調查人,你猜猜我應該在哪裡呢?」他的聲音越來越冷,寒徹入骨,「衛家的事情,你還是少參與的好,我的家人自己會照顧好,不勞煩你。還有,家裡人對我們之間的誤會我會去解釋,從現在開始,只是最普通的朋友。」
「簡言……」聲音裡帶了哭腔,司徒月嘶吼,「簡言你不能這麼做,曾綿綿算什麼,她和你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一個玩具而已,你為了她和我家鬧翻值得嗎,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司徒月,你失態了,別再做些無謂的事。」皺眉,衛簡言毫不猶豫掛斷手機。
想起曾綿綿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他的心裡像是紮了一根針,原來,是因為這些事情。
這個傻瓜,聽信別人的話竟然冒冒失失地離開自己,衛簡言只覺得哭笑不得。可想想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自己曾經當著她的面毫不留情離開前一個女人,還說了無情的話……把手機丟到床上,他忍不住咒罵,「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