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開她,蹲下身檢視她的腿,「應該是掉下來時的撞擊導致筋骨有些微錯位。」她點頭,「我檢查過,這必須正骨,不過我一個人沒法子。」
「我先幫你把錯位的筋骨調回,等到天亮再處理,你這條腿恐怕就要廢了,就就算沒有廢掉,恐怕也得花一倍時間調養回來。」
單墨尋為了家業,長年在外行走,粗淺的推拿正骨、治跌打損傷之法是必須要學的,否則在鳥不生蛋的地方受傷,又沒人幫忙,也只能等死或是等著當廢人。
「那好,就麻煩你了。」她可不想日後太受罪。
單墨尋小心翼翼的幫她將鞋子脫掉,雙掌按著關節跟穴位,確認傷勢。
「你放鬆心情,別出力……」
他一邊說話,雙手忽然一扭,何若薇的腿一轉,只隱隱約約聽見「喀擦」兩聲,而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啊」,響徹夜空迴盪在整個深幽山谷。
那突如其來竄上腦門的疼痛,讓何若薇的眼淚瞬間飆出,髒話也是。
單墨尋喘口氣拍拍她本來骨頭錯位的地方,「好了,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走了,不過今晚可能會有些疼痛,你得忍耐一下。」
被這麼一整,她疼得冒汗,磨著牙喘著大氣,「你要動手之前,難道不能先提醒一下嗎?」
「提醒,你就有可能會不自覺的出力,這樣反而會受傷。」他拿出帕子為她擦掉額頭上不斷沁出的汗。「你是大夫應該很清楚這點才是。」
「但我現在是傷者。」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好了,先喝口水,靠著樹幹休息一下。」他扶著她小心的靠在樹幹前,這時他才看到不遠處那小山似的野豬屍體。「這裡怎麼會有只死掉的野豬?」
「不清楚,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一隻飛天豬從上面掉下來。」
「上面?」他瞄了眼山谷上頭,「這頭野豬有可能是攻擊西疆王府護衛們的野豬。」
「野豬又出現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拿出隨身匕首又割了塊豬肉下來放到火邊烤,「那群野豬不知怎麼的又回頭,朝著王府那一群人攻擊,當時我急著要下到山谷找你,就沒有加入那一場混戰,我下到中途似乎也聽見重物墜地聲,想來就是這頭野豬。」
「苗隊長他們武功高超,應該會沒事才是……」她雖然不喜君灼華,不過對於王府那些護衛並不討厭。
「也許吧,我可不想管。」單墨尋一臉厭惡的說,「待我們脫困回到京城後,哪怕會為單家商隊帶來麻煩,都得斷去跟西疆王府的合作,否則難保哪一天單家不會毀在君家之手,我父親是對局勢看得非常清楚的人,相信會同意我的建議。」
「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君灼華驕縱又惡毒,做事全憑自己喜惡,而且不會動腦子,偏偏她是西疆王唯一的孩子,參與單家跟君家的生意是遲早的事,誰知道她插手之後會怎麼做,西疆王也不可能時時約束她,與這種人合作非常危險,我不能拿整個家族未來開玩笑。」
「你說的是,就算她不害你,也可能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認同的點頭。
「再者,只要與君家的合作關係存在,我就永遠會被人情困住,難以擺脫君灼華,我是不可能娶她的。」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冷冽,語氣堅定地說。
「但是有些事不是你能掌控的啊,她是郡主,又深得太后、皇上的疼愛,只要去求賜婚就好。」
單墨尋搖搖頭,「皇家女子們的婚姻都是籌碼,不可能隨便許配,更何況商人又排在末流,皇上就算再疼愛她、就算看重單家所繳的賦稅和商路,也不可能下旨賜婚。」
「難道不會有什麼意外?」何若薇憂心地說。
「除非哪天單家成了皇商,有品級,才有可能。」
他這麼說,讓何若薇突然想到一事,「單大哥,有一事我一直感到奇怪,單家可以稱得上是驪國的首富,做的生意也是五花八門、包羅萬象,為何皇商沒有單家的位置?」
「皇商頭銜很好聽,權力也大,但相對風險也高,只要一不注意,便會全族滅亡,我父親將這一切看得很清楚,因此從不去爭取皇商資格。」單家一向跟皇家朝堂保持距離。
何若薇明瞭的點頭,又好奇的問:「是說,你的爹娘長輩沒有勸你接受君灼華嗎?或者乾脆上門提親?反正皇商之位對你家是手到擒來,而且有個君灼華在,跟皇家打交道的風險就會少很多吧。」
「單家的長輩是不會允許娶一個祖宗回來的。」他嘲諷一笑,「娶那女人只會鬧得家宅不寧,生意又怎麼會順?得不償失。」
何若薇沉默了下,覺得他說的還真有道理,「可是……雖然有君灼華的因素在,但你至今未娶妻,你父母不緊張嗎?」
「你也許不知,單家的第一條祖訓就是,不許單家子孫納妾。」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說到這個,何若薇還是訝異的低呼,「什麼,真的嗎?」
「後奼女人多便會導致家宅失和,才有此祖訓,而既然只能娶一人跟自己過一生,自然都要用心挑選,因此單家人娶的皆是自己所愛慕之人,門第倒是其次,我父母也不逼迫我。」他凝視著她說。
「居然是這樣!」真讓她感到驚詫,在這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竟然會有麼開明的家族。
「除非是我自己中意的姑娘,否則我爹娘不會請人到女方家提親。」
看來君灼華要嫁給單大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雖然真心換絕情很慘,但想到君灼華的所作所為,何若薇實在難以同情她,再者感情的事講的是你情我願,總不能她喜歡單大哥,單大哥就一定要接受吧!